無論是過去的犬戎還是東胡,仰或者現在的匈奴,都遵循著這個規律。
但,近些年來。
引弓之民的地位遭到了嚴重挑戰,崛起的漢朝騎兵,屢次擊敗甚至羞辱著引弓之民。
匈奴諸部賴以為自豪的騎射本領,在漢軍鐵騎麵前,變成了土雞瓦狗。
幕南各部族瑟瑟發抖,望著長城,竟不敢彎弓相對!
去年的高闕之戰,匈奴十幾萬騎兵,數十萬人口,在漢朝人麵前,一路潰敗。
曾經以凶狠和瘋狂、殘忍著稱的左大將呼衍當屠就跟狗一樣,夾著尾巴,逃回了匈奴。
這一次,連幕北部族也嚇壞了。
甚至,右賢王且之,還被漢朝人嚇得跪地請降。
自冒頓大單於崛起以來,匈奴帝國第一次出現了四柱級別的高級貴族投降。
這個可恥的混蛋,更是恬不知恥的尊稱漢朝皇帝為天單於!
他奴顏婢膝的恭敬祝福,宣稱:漢天子腳踏陰陽,口含天命,是世界的救世主,是天神指定的唯一至尊,引弓之民,誠心誠意,恭敬的敬奉偉大的漢天子為天單於,為天神的唯一指定代言人,世間萬物的仲裁者,所有引弓之民的主宰與至尊,一切草原和田園的統治者……
還要不要臉了?
更不要臉的是——那個漢朝皇帝,毫不猶豫的就接受了對方的阿諛奉承……
想到這裏,蘭折野的鼻孔裏就噴出火來了。
現在,他發誓,必要通過此戰,重拾引弓之民的驕傲的和自豪。
用漢朝人的鮮血來洗刷這一切,更慰籍他的兄長的在天之靈。
他抽出自己背上的長弓,振臂大喊:“殺光漢朝人!”
“殺光漢朝人!”白狼騎兵們一個個跟著瘋狂叫囂起來。
雖然現在,黑鴉騎已敗,逼落騎生死不知。
但白狼騎還在。
他們還在。
隻要他們活著,漢朝人就不可能獲勝!
更何況,在自己對麵的漢騎,不過六千不到而已。
而白狼騎兵足足有七千!
他們自信,即使這些漢朝人真的會法術,也絕不可能是自己的對手。
這些年來,踐踏過的神座還少嗎?
大宛人的祭祀和術士曾經絕望的祈禱他們信奉的神明降下雷霆,但他們的神,卻根本不敢出現,直到他們的首都被付之一炬,他們的國王被剝皮,他們的王宮被燒成白地,他們的妻女被盡數趕入營中,那些據說可以呼喚狂風,召來雷霆的神明也沒有出現。
康居人也曾經大聲呼喚他們所信仰的神。
甚至有人絕望的將自己的孩子殺死,獻祭給那傳說中的惡神,黑暗中的毒蛇,吞噬者。
但,不管是那據說從火焰和太陽中出現的光明神,還是自地獄裏爬出來,在黑暗中窺視人心的黑暗神,也都沒有出現過。
康居人的城市一個又一個被燒成白地。
他們的部族,一個又一個被燒毀。
成片成片的牧場,化成了灰燼。
至於那月氏人……
當年,老上單於就曾經搗毀和燒毀他們的神廟,將他們的國王和大祭司的腦袋製成酒器,將他們的王子和王後,當成奴隸。
漢朝人?
就算真的有神明保佑,能與這萬國萬族的神明相比?
白狼騎兵們不信!
他們相信,縱使有神,那麼也不會是狼神的對手!
“進攻!”
“進攻!”
一個又一個狂熱的戰士叫囂起來。
鮮血紛紛從從臉頰上流下來,那一條條發辮飛舞。
引弓之民的驕傲和自豪,讓他們心神懼醉。
殺戮在心裏沸騰,讓他們的雙眼猩紅,雙手不停的顫抖起來,這是征服的*在歌唱。
扭曲和瘋狂的呐喊,讓整個隊伍都癲狂起來。
蘭折野將鳴鏑含在嘴裏,用力的吹起來,將裏麵的的吹箭吹出去。
這是鳴鏑的第二種用法,意為不留活口。
正如冒頓大單於當年對自己的父親頭曼單於吹響鳴鏑,射出飛箭,然後他的騎兵將頭曼單於砍成了肉泥。
“進攻!”
蘭折野大聲嘶吼著。
伴隨著他的吼聲,整個胥紕軍全麵開始了衝鋒。
頓時馬蹄聲響徹天地,震動世界,就連河水也因為這狂猛的震動而起了波瀾,附近的沼澤更是抖動起來,猶如地震一般。
胥紕軍的白狼騎兵,呼嘯著,叫喊著,吼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