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沒過幾天,荀陽被批捕入獄的新聞就沸沸揚揚傳開了。
豐瑞大廈的頂層辦公室內,尚睿剛剛掛斷最後一通電話,隱忍在心頭許久的怒火終於爆發,大手一揮,桌麵上的一切物件就悉數被甩到了地上,發出“哐當哐當”的聲響。
他是個冒進主義者,崇尚高風險的投資方式,這一次算是孤注一擲,但沒料想最終迎來的是這樣的結局。
破碎文件散落一地,男人鮮少會有這樣失控的時候,脖子上的領帶被扯鬆了,他還是無法解氣,最後癱軟在辦公椅上,將領帶整個扯下,用力扔了出去。
不偏不倚,深藍色的領帶恰好砸在了女人的腳邊。
宋苒垂眸,對入目所見到的場景半點都不驚訝,甚至眼底沉浮著輕淺的笑意。她彎腰將領帶撿起來,攥在手裏,又邁著步伐一一繞開了那些零碎的文件和電腦碎片,最終走到男人麵前。
凝眸注視著他,他卻回避著她的視線。
“尚睿,失敗的感覺如何?”她輕淺勾唇,像是在嘲諷。
尚睿厭倦卻又習慣了她這樣盛氣淩人的姿態,此刻半靠著身後的椅子,冷冷與她對視著,臉上不露分毫的情緒。
像一具麻木的行屍走肉。
宋苒明眸皓齒,眼瞼低垂著顯出上挑的眼線紋路,襯得她精明而嫵媚。
“我提醒過你的,尚先生。”她將右手用力扣在辦公桌麵上,五指鬆開,原本被她牢牢攥在手裏的領帶又慢慢散開,攤在兩人眼前。
尚睿的眸光徹底陰冷下去,“宋苒,你如果是來說風涼話的,那還是請你回家,好好休息,當好你的尚夫人。”
宋苒聞言,視線從尚睿身上移開,原本前傾的身體也慢慢挺直了,將夾在手肘間的方包取出來,從裏麵摸出一包煙。
“哢噠”一聲,明火亮起,伴隨著淡淡的煙味彌散開來。
“你寧願舔著臉去求別人,也不肯回家陪我爸吃頓飯。”她淡淡地說,不帶什麼明顯可探究的情緒。
說完,將煙夾在指間,又從包裏摸出一張支票來,“這是他老人家能承諾給你的。”
支票重重拍在桌麵上,震得燃盡的煙火落下來,燙傷了她纖嫩的手背。
尚睿垂眸,伸手撣掉了那層煙灰,視線中顯現女人微紅的肌膚紋理,他自嘲一笑,轉而又盯上了那張支票。
上麵的數字誘人,足以幫助他度過當前的危機。
隻是……這完全和他的初心背道而馳。
可他是尚睿。自尊是他的命,而成功比他的命更加重要。
握著女人的那隻手緩緩鬆開,轉而指尖剛剛觸碰上支票的一角。下一秒,就眼睜睜看著它從掌下劃過,重新被宋苒攥在了手裏。
她將支票揚起,在耳邊晃了晃,發出“嘩啦啦”的聲響,“想要嗎?”
她問。
尚睿的臉黑了又黑,五指蜷緊了,“宋苒,你在侮辱我?”
宋苒些微側眸,一縷碎發便順著她的肩膀滑落,她將手裏的煙撚滅在桌角,又笑,“你是我丈夫,我侮辱你,有什麼意義?”
說完,她又從包裏翻出一封文件,推到他麵前,“把這個簽了,支票就是你的。”
尚睿盯著文件的封麵,半晌未置一詞,隻是額頭有青筋緩緩爆起,他無法自控。
宋苒看著,眼底盛滿了冷漠。
“這是他老人家的意思,我對生孩子這件事情已經沒有興趣,但宋家不能無後,所以你簽下這份協議,我們找人代孕,也免了很多麻煩。”
她勾唇,輕蔑地垂眸,“至於孩子生下來,你如果願意的話,也可以叫你一聲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