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睿依舊表情寡白,隻是目光直直垂落,盯著麵前封麵的一行大字——精子冷凍同意書。
“宋苒……”他嗓音暗啞深沉,壓抑了心頭的大片情緒,也隱忍了接下來要說的話。
最終在女人緩過神來之前,他從抽屜裏摸出一支筆,在文件封尾瀟灑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字跡瀟灑幹脆,像極了他的性格。
宋苒看著,眼底露出滿意的神色,將那風文件拿在手裏端詳了許久,這才轉移了視線,沉沉看著麵前的男人。
“尚睿,你一心想脫離宋家,甚至不惜冒這麼大的風險,現在有沒有覺得自己特別可笑?”她毫不留情地拆穿,將男人的最後一點自尊也碾滅,狠狠地踩在了腳底。
靜看著他臉上表情的變化,之後緩緩抬起另一隻手,五指鬆開,那張數額喜人的支票就從她指縫中滑落,搖搖擺擺的,最終落在了桌麵上。
“你忙,我還約了醫生,先走了。”她輕嗤出聲,眼底布滿了嘲諷和鄙夷。
她鄙夷尚睿,更看不起自己。
她極盡手段證明了這個男人的卑劣,從而也證明了自己有多眼瞎,但偏偏卑劣的男人還將她視為毒藥,每每避之唯恐不及。
簡直可悲。
深夜,女人洗完澡出來,在床上翻來覆去沒睡著,便起身去了隔壁辦公間。
剛剛坐定,身後的門就被推開,男人渾身酒氣地進來,不等她躲閃,就大掌將她攬進了懷裏,“齊,齊……楓。”
他緊緊抱著她,像是抱著什麼寶貝,愛不釋手。
溫熱的氣息在她耳邊沉浮著,她聽見男人聲音暗啞地說:“我本想盡快,盡快解決一切,但是現在……”
齊楓些微掙脫,發現隻是徒勞,便拍著他的背安慰:“沒事,我都知道。”
尚睿眸光顫了顫,意識似乎清醒了幾分,才緩緩鬆了手上的力道,倚著旁邊的書桌站著,“不好意思,我這時候不該過來。”
他說著,腳步又要邁出去,但在跨過門檻之前突然乏力,一手撐著古木色的老式門沿,自顧緩了很久。
齊楓眼底不忍,從身後托住了他的手臂,“你今天就睡在這裏吧。”
她瘦瘦小小的,架著人高馬大的尚睿,不由顯出幾分吃力,好不容易將他扶到了隔壁臥室,男人剛一躺下,手臂就下意識用力。
輕輕一拽,她就悶哼一聲,穩穩地躺進了他的懷裏。
男人眸光迷離,與她深深對視,仿佛一下子就在她忽閃著的大眼睛裏找到了幾許寄托,眼底沉浮的光開始不自知地變得灼熱。
他喉嚨澀了澀,反身將女人壓在身下。
“尚,尚睿。”齊楓一手抵著他的胸膛,眼底震顫著,幽黑的眼珠散發著光亮,在暗黃的燈光下透著難以言喻的美。
尚睿一手支撐著床板,另一隻手的手掌從她臉頰輕輕劃過,最後不可控製地牢牢攥緊了她的下顎,就這麼俯身吻了上去。
裹挾著獨屬於女人的涼薄香氣,讓尚睿本就失控的意識自此徹底迷失。
女人的眼角瞬間潮濕,在身體痛覺猛烈襲來的下一秒,她咬緊了牙關,直至唇齒間蔓延開一陣淡薄的血腥味道。
這明晰的觸感和畫麵,瞬間卷起了她腦海中壓抑了很久不願被牽扯的回憶。
那一天,是她醉眼迷離,低聲呢喃著:“他不要我了,你要嗎?”
“要。”男人立即說道。
視線回攏,她突然想啊,有了第一次,有沒有之後的第二次和無數次又有什麼區別呢。
於是緩緩閉上眼睛,一夜就在瘋狂中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