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東瀛妖花 208、千鈞一發(1 / 3)

天下能夠讓土肥原皺眉頭的人,不多。一旦他對某人皺起了眉頭,這人幾乎就是九死一生了。青木靜子非常了解自己老師的這個習慣,所以,她估計上官雄大概活不過二十四小時。

井上日昭似乎也十分了解土肥原的秉性,看到他臉色陰沉地坐在那裏,於是接著說道:“通常來講,一個看上去很複雜的人,其實很簡單,而一個看起來非常簡單的人,其實又很複雜。而這個宮本隆義卻又與眾不同,他時而讓人感到複雜背後的簡單,時而又讓人感到簡單背後的複雜,比如他的身份,這本來是再簡單不過了的事,但他卻能夠拐彎抹角地讓植田雄甚至是矢村來證明,真可謂是用心良苦。可更奇怪的是,沒人知道他身份時,他恰好喪失了記憶,而一旦有人能夠證明時,他又奇跡般地恢複了記憶,天下也許有這麼巧的事,但這件事也巧得太假了。而其他很多事情初看上去,似乎與他息息相關,但仔細一分析,卻又是南轅北轍,比如運送特殊炸彈的駁船,為什麼在已經離開碼頭後他還要趕上去,而且是征得了古賀將軍的同意,從這個方麵來分析,他無疑是在冒死一搏。但真正的A解決計劃本來是用飛機運的,在通向機場的道路上我們也遇到了忠義救國軍的特攻隊,用駁船運本來就是古賀將軍突然改變的計劃,除了他之外,甚至連運炸彈的官兵都不知道裏麵是真的炸彈,宮本隆義又怎麼會知道呢?從這一點來分析,駁船的被毀又真與他沒有絲毫關係。更何況,他是空著手去,空著手回,駁船拖船和炮艇上都是我們的人。然而除了他又會是誰呢?難道真的是已經沉到江底的橋本鐵男他們幹的嗎?對於這樣一個人,我建議,如果將軍閣下不想重用的話,我想還是除掉他為好。”

土肥原望了井上日昭一眼:“為什麼是除掉而不是抓起來,如果用刑你覺得會怎麼樣呢?”

“以我的經驗,對付他這樣的人,不管他是與不是敵人,用刑都沒有多大作用,我們是不會得到任何口供的。或者說,在他矢口否認時,我們會覺得他就是敵人,而一旦他屈打成招時,我們又會覺得他是冤枉的。這種經曆,想必青木少佐已經深有體會了。”

青木靜子點頭道:“是的,如果在他身上沒有一點疑點的話,我們也就不會與他折騰那麼久;如果說他處處是疑點的話,我們也早就解決了他。問題是他就象井上先生所言,當你麵對敵情覺得毫無頭緒的時候,似乎隻有他在你麵前晃悠,而一旦你決定伸手去抓他時,幾乎所有曾經與他有關的線索都會突然中斷,讓你不知所措,就比如發生在98、99街區的那次槍殺案,當幾乎所有線索都集中到他身上後,他卻能信口雌黃地說我、鬆本伊代甚至是守田菊子,都是那個所謂的第七人,而唯獨他不是。也就是說,當你覺得他不是敵人的時候,怎麼看他就怎麼象敵人,而一旦你認準他是敵人的時候,怎麼看他又怎麼不像敵人。”

“隻要在武漢一出現問題,你們首先想到的就是他,包括影子殺手、上官雄等等,”土肥原想了想,說道:“我是不是可以這麼理解,在全武漢的皇軍當中,隻有他最像敵人,又隻有他最不像敵人?”

青木靜子點頭道:“是的。”

土肥原冷笑道:“哼,顯而易見,他不僅是敵人,而且是我們最可怕的敵人。”

“最可怕的敵人?”青木靜子疑惑地問道。

“不錯,對於我們來說,敵人的可怕,並不在於他有多麼強大,而在於我們對他了解多少。再強大的敵人,隻要我們了解了他,就能夠找到打敗他的方法,我們唯一無法戰勝的,就是不知道對方深淺的敵人,或者說是我們無法辨別敵友的敵人,因為我們不僅無從下手,而且是無法下手。這個宮本隆義給我的感覺就是這個樣子,他是一個最不像特工的特工,因為沒有一個特工會暴露出那麼多疑點,而那些疑點隻要一深入,又都不能稱之為疑點了。”

井上日昭立即附和道:“他不僅是特工,而且一定是共產黨的特工,因為我們了解國民黨的特工,但卻不了解共產黨的特工,而他不僅了解我們,也了解國民黨,他完全有可能是在不按牌理出牌,徹底攪亂我們思維的模式。所以,舉手投足間,他總能表現的那麼從容,連犯錯的時候都從容不迫。”

土肥原沉聲道:“他根本就不是什麼宮本隆義,一定是那個上官雄。”

井上日昭眼露凶光:“所以,我們必須立即除掉他,甚至,不要給他開口說話的機會!”

這下,輪到青木靜子皺起了眉頭。

“怎麼,”土肥原問道:“靜子,你是不是覺得在沒有真憑實據的情況下,除掉他有點可惜?”

井上日昭卻笑道:“將軍閣下,您怎麼還不了解自己的學生?我想為了帝國的利益,青木少佐是不會可惜犧牲任何人的。”

“哦,”土肥原也笑道:“第一次見麵,你就敢這麼肯定自己了解她?”

“我開始說過,盡管守田菊子曾經為帝國立下不朽的奇功,但要論對帝國的忠誠,她不如青木少佐。”井上日昭很自信地說道:“將軍閣下的兩位高徒我都見過,從麵相分析,守田命苦,青木少佐命凶,命凶者製人,而命苦者製於人。雖然她們倆同屬鳳眼,命中注定命犯桃花,但守田鳳眼垂眉,應當死於桃花之劫,而青木少佐鳳眼揚眉,注定是命克桃花。換言之,守田死於情人,而情人死於青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