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鞭刑(2 / 3)

海雷丁手腕一抖,鞭梢便像一條靈活的黑蛇在空中劃了個圓,順從的飛回手心裏。他握著鞭子耐心等著,一直等尼克的身體熟悉了這種意外的疼痛,喘息逐漸平穩下來,他才不疾不徐地揮出接下來的懲罰。

鐵一般的節奏就像海浪拍擊在巨岩上,沉穩堅定,永無休止,決不因她的僵硬和顫抖而放緩,也不因觀者的表情而輕落。每一記鞭打都紮紮實實,鞭梢沒有一次落在鐵欄、甲板,或者其餘什麼不相幹的地方,鞭痕就這樣一道排一道的整齊並列起來,沒有一條重合。等整個背部都沒有完好的地方時,他就從第一擊開始的地方重新抽。

死一般的寂靜彌漫在海上,隻有鞭梢呼嘯、以及落下的清脆聲響打破沉默。尼克的前襟已經濕透,汗水混合著血水流淌下來,疼痛像海潮沒頂般一波波讓她暈眩,又總是在下一擊的力量下清醒。

五十鞭,長的簡直像創世紀。她看起來已經快撐不住了。

“鬆綁。”海雷丁收回鞭子。

兩個水手立刻上前鬆開尼克手臂上的繩子,把像水浸過一樣的她扶下刑架,口枷拿出來後是一圈清晰的帶血牙印。維克多撲上去,把一杯水湊到她唇邊,尼克輕輕搖了一下頭拒絕。

“喝下去!”維克多高聲道,然後湊在她耳邊輕聲吐出一個拉丁詞彙。

“是鴉片。”

尼克喘了口氣,乖乖湊到杯子裏喝了兩口。她嘴巴裏已被自己咬破,血液把杯中苦澀的液體染成淡紅。鴉片的作用立竿見影,一種暖洋洋的感覺傳遍全身,背上火辣的鞭痕也好像沒那麼痛苦難耐了。

“帶她下去療傷。”海雷丁吩咐。如果不是要故意致人於死命,這種上百鞭的刑罰一般是允許分開進行的。

“不……一次打完吧。”尼克嗓音嘶啞,推開了維克多的手,輕聲道:“結了疤再撕開很麻煩的。”

“小白癡!歇幾天,還有回轉餘地的!”維克多暴跳如雷,簡直想掐死她。打成這個慘兮兮的模樣,說不定過幾天船長就心軟免掉剩下的呢?

“一次吧,我受得了。”她聲音很微弱,但依然固執。

“……好。”海雷丁的命令簡直讓人以為他有一副鐵石造的心腸,“再捆上去。”

接下來的五十鞭他換了手,鞭痕從另一個方向傾斜下來,和剛剛的痕跡交叉疊起,像一張鮮紅的血網籠罩她身上。皮肉裂開了,最後二十鞭,每當海雷丁揮動胳膊,鞭梢便會揚起一串血珠,飛散在周圍的人臉上身上。

她依然一聲不吭。

當水手最終把血肉模糊的尼克放下來時,維克多覺得他自己都要昏倒了。作為一個醫生,他當然見過更嚴重的傷勢,但等待這一百鞭結束的時間實在是太漫長了,幾乎要把他壓垮。

海雷丁走過去蹲下,查看尼克的傷勢。力量控製的還好,應該不會死……

就在這時,已是半昏迷狀態的尼克動了動,濕潤的眼睛張開一線,斷斷續續地低語:

“船長……我沒有……背叛過你……從來……沒有……”

她終於撐不住昏死過去。

維克多自己力氣不夠,急忙揚手指揮,讓海盜們把她搬到醫療室。但海雷丁卻推開那些手,自己伸臂穿過尼克胸口腋下,背朝上輕輕抱了起來。

“到我那兒去。”他對維克多說。

船醫一愣,立刻反應過來:“對對,天氣這麼熱,你那裏通風最好,不容易發炎。”接著催促助手把他的藥箱工具箱從醫療室送到船長臥室去。

被放置在海雷丁三乘三米的寬闊大床上,尼克看起來更是小的可憐。兩個人把她血汗浸透的濕衣全部除了下來,背上的傷跟光潔的臀部皮膚一對比,更加慘不忍睹。船醫用棉花球沾了酒精給她消毒。鞭痕層層疊疊,破損的肌膚已經不起擦拭,隻能一點點輕沾。海雷丁執起她因為用力被粗繩磨破的手腕,用極輕柔的力道包紮起來。任誰都想不到,這雙手剛才竟會那麼殘忍的將床上的小人兒鞭打至暈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