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剛才沒有出現幻覺的話,他剛剛的那個意思一定是……
“沒錯,是我們,淩疏夏。”他的那張儒雅的臉重新變得儒雅了起來,似乎剛剛她在他的身上看到的暗黑氣息都是一種假象,是她自己因為沒休息好產生的幻覺。
“我應該沒什麼機會再和你稱為我們了吧?”淩疏夏的口氣也變得冰冷了起來,她平生最討厭的就是這種虛偽的男人了,人類靈魂當中最肮髒的部分被這種人演繹的淋漓盡致,讓人忍不住作嘔。
“換句話說,我現在相當後悔曾經認識了你,康淳先生,對於這一次你成功的偷來了秦氏珠寶的那張設計圖紙雖然是我告訴你的消息,盡管為你提供了這些消息,但是,這並不表示我會和你一起狼狽為奸。”
“哦?”康淳看著她,忽然笑了下,露出潔白的牙齒,好像是一隻隨時會吞噬她的獅子,“現在,你還要說不和我一起狼狽為奸麼?”
“我們可是有過半年的同居的生活的啊,我的情人。淩疏夏。”他的眼睛藏在眼鏡之後,讓人看不真切,但是,那種感覺讓淩疏夏很是不爽。
“我不承認我和你是那種關係,換句話說,我們並沒有什麼實際上的接觸,隻不過是住在一個屋簷底下而已。”淩疏夏揚起了頭,看著他說。“還有,就算我和你同居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吧,那不過是我和你的事,別人知道與否,我不在乎。”
“真不錯,這樣做,還真是像你的性格。”康淳收起了那些帶著數據報告的紙,重新放回到了自己的公文包裏。
“那這樣的話,太遺憾了,我們的交涉決裂了。淩疏夏。”康淳似乎還帶著點眷戀似的看了看她蒼白的臉,用手指輕輕拂過她的臉頰,“真是意想不到的事情,昨天的這個時候……”
病房裏的鍾表滴滴當當的響了,是下午的兩點鍾正時。
“昨天的這個時候,我們還在客廳裏愉快的喝下午茶。”他似乎還在懷念。
淩疏夏將頭避開他的手指,“對於你從前給我的照顧,我是要謝謝你的。那麼,幫助你完成你要將秦氏顛覆的計劃,就算是我對你的回報,從現在開始,我們兩不相欠了吧。”
康淳在床榻旁邊站了起來,靠著她旁邊的白色的牆壁,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出現,以一種得勝者的口吻說道,“是,我們兩不相欠。”
他說完,抬起腳來向門口走去。
淩疏夏看著這個曾經讓她動心過的背影,眼角不知道為什麼就這麼自然而然的留下了淚水,帶點溫度的,鹹鹹的,眼淚。
真是可怕,人的回憶。
她看著這個背影走出了自己的視線。驀地緩慢的重新看著窗外,外麵的天地,外麵的新鮮的空氣,似乎才能讓她感到一點清新的呼吸,似乎才能讓她有一種還活著的感覺。
因為她的任性,因為她的衝動,她讓這個本來算的上是無辜的男人陷入了這樣的悲涼的境遇當中。
本來他是可以不參加這一次的範斯蒂恩布魯格公爵主辦的酒會,可是因為她的出現,因為她對“夜的華麗”的喜愛,因為她的這份貪心,所以,他才會被人下了毒手,所以他才會遭遇這個橫禍,所以他才會……生死不明!
淩疏夏痛苦的將自己的頭深深地埋在兩隻手掌之間,嗚咽的哭泣了起來。
“看來,那個人讓淩疏夏很傷心啊。”葉磐在推開門之後並沒有立馬衝進來,而是停在了門口,她能察覺到從淩疏夏的身上傳遞過來的哀傷的以及後悔的感情。
這是她最不願意看到的一幕。
她希望淩疏夏能夠一直這樣高高興興地活下去。
沒心沒肺的做她的神之手!
“這就是上帝的能力,他讓這個世界上的男人和女人相遇,讓緣分和孽緣並存,在對的,或者不對的時間裏我們總是會遇到一些命中注定的人。他是,那個人……也是。”陸夜白抱著肩膀看著屋子裏的哭泣著的淩疏夏,輕聲說。
“難得你說了這麼有道理的話,可惜,我是個無神論者,在我看來,上帝那個家夥,就是個混蛋!”葉磐說完之後就走進了屋裏,來到哭泣著的淩疏夏的身邊,“喂,不是說要去給那個奪走小五生命的女人一點顏色的嗎?就這樣打算半途而廢了嗎?就這樣就要放棄了嗎?”
“我……”淩疏夏抽.動的雙肩忽然停了下來,葉磐說的對,她不能就這麼輕而易舉的放過她。
不能就這樣放過那個作惡多端的女人!
她是奪走她僅有五個月就胎死腹中的孩子的性命。
她給那個未曾謀麵的孩子,給那個在五個月孕期就消失了的生命,起名字叫做“小五”,借此來哀悼那個隻有五個月的生命的孩子。
對,她如果就這樣黯淡下去,就這樣消極下去的話,連同那個孩子,都會在不明不白之間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