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在這座規格並不大的城市的上空,白天的喧囂和熱鬧都被褪去,隻剩下了一夜的黑色,靜謐的,寧靜的,燈光耀眼的一片流裳。
人們之所以喜歡夜晚,是因為夜晚本身就是一個矛盾的載體,它神秘,安寧,可以引發浪漫和纏綿,但同時,它也是罪惡,危險的好夥伴,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在夜幕的遮掩下,發生的更加的冠冕堂皇,更加的隱秘起來。
淩疏夏靜靜的坐在咖啡館裏,麵前是一杯冒著熱氣的新鮮的焦糖瑪奇朵,她平時很少喝這樣甜度的咖啡,可是今天,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自己很不安,似乎有什麼事情正在她看不好見的地方按部就班的一點點的發生著,而且是那種會對她不利的境況。
夜幕越來越深了,咖啡館裏的那些膩呼呼的青年男女們已經都回去了,然而淩疏夏卻並不著急,因為她知道這家咖啡館實際上是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小資情調及濃重的地方,這也是她選擇這裏的原因。因為通常在這種時間段裏會有一個空白期,也就是從晚上的十點左右空到十一點左右,之後咖啡館或者酒吧什麼的就會迎來第二波看完電影來喝咖啡提神,繼續去通曉嗨皮的情侶和朋友們,正是這個人流量相對少了一些的時間裏,淩疏夏開始了自己的換裝工作。
提起自己剛剛在百貨大廈裏買到的衣服,淩疏夏走進了洗手間,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連化妝和換衣服就已經全部搞定。
她想著要給葉磐打一個電話,這是這些年積累下來的習慣,在開始工作之前,她是一定要先和葉磐聊一下的,這讓她很舒服,很輕鬆。但是,還沒撥完她的號碼的時候,她的手機上就傳來了另一個人的信息。
“秦氏已經準備了天羅地網來等著你入甕,還要去麼?”署名是康淳。
康淳……
淩疏夏眯起了眼睛,黑白相間的漂亮的眸子裏閃爍著不信任的光芒。這個男人她還要不要相信?
一分鍾之後,她在衛生間裏給那個男人回複了短信。
“我想去。”
過了十幾秒,對方重新回複了她。
“不介意的話,來做我的助理吧,用這個身份,你會方便很多。”
淩疏夏眨了眨眼,她暗暗的想著這是不是一個男人的圈套,但是,另一個念頭在她的腦海裏不斷地彷徨,如果這是一個圈套,那個也是一個圈套的話,那麼她還是覺得,和康淳在一起也比和那個男人在一起要好一些。
她還沒有想到該如何去麵對那個男人。從前就不知道如何麵對,現在更不知道。
因為他們最後一次見麵的時候,他救了她的命,因為就她的緣故,那個男人還受了很重的傷,她曾經幾次想要去看看他,看看他到底好了沒有,看看他是不是還像從前一樣的生龍活虎,可是隻要想到曾經……她曾經和這樣的一個讓人討厭的男人還有過一個孩子的事情,她就從內心裏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淩疏夏自己知道,她其實接受不了的,不是秦野飛這個人,而是那個因為自己沒有保護得利而半路失去了性命的孩子。
她下意識的在回避著他的存在,也同時回避著她的孩子的父親的存在。
比起來和那個人見麵的話。她哈不如和一個叫做康淳的騙子在一起合作,她寧可如此。打定了主意之後,她對著鏡子裏濃妝豔抹的貓女郎的臉笑了下,然後打開水籠統,用清水洗掉了滿臉的顏色。又過了半個小時,直到女廁所的門被人不耐煩的敲了起來的時候,她才姍姍來遲的從廁所裏走了出來。
外麵的女人等的很不耐煩,看見她剛剛洗幹淨的清秀的小臉又不好意思說什麼,隻是用眼睛狠狠地看了她一下,然後火急火燎的跑了進去。
淩疏夏重新恢複了原來的麵貌,甚至比剛才顯得還要清新一些,大概是因為用了冷水洗了臉的緣故吧,淩疏夏自己這樣想著。
她重新回到了咖啡座的時候,這裏麵的客人們還是很稀疏。淩疏夏忽然覺得有些煩躁,從手包裏翻出來一盒煙。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迷上這些東西的。在他的印象裏,身邊的人裏麵似乎每一個女人都有吸煙的習慣,就連淩薇薇也會,隻是不像葉磐那樣常常抽煙罷了。
嗯,抽了一口之後,她長長的吐出了煙圈,真心覺得煙草這種東西實在是太好了。提神醒腦,還能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她似乎已經走出了剛才因為康淳的電話的陰影。
十一點二十分的時候,她走出了這間咖啡館,挎著自己的手包走在海牙的大街上,這裏的華人不多,她的黑色頭發和黑色的瞳孔讓很多人開始注意到她。在看到她戴著黑色墨鏡的臉孔的時候,又忍不住發出了失望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