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疏夏醒來的第二天,睜開眼睛,意料之中的右半邊的床位已經空了。她盯著那個位置,一瞬間有些怔愣。
情況發展到現在這樣真的太出乎她的預料了。她的身份已經暴露,又銷毀了監控記錄準備逃跑,既然被秦野飛抓個正著,他如果開口問她,她一定一口承認,之後任他是拷問還是想將她提交軍事法庭,她都沒話說。
可是如今的情況十分詭異,她在醫院的十幾天裏好幾次想提這個話題,誰知那個男人竟然次次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不緊不慢地給岔開了。
他絕對知道她想說什麼……為什麼卻突然不讓她說了?
淩疏夏坐在床上微微擰眉,心裏明白,這種情況隻有一種可能……他不想提。
為什麼不想……依照那個男人黑白分明的性格,會突然想起來對她寬大處理……
手輕輕覆上自己的小腹,淩疏夏覺得,自己的指尖有些輕顫……因為孩子,還有那些一點都不像他的溫柔的舉止,全部,都是因為這個小生命才對。
“嘛,也好……”淩疏夏輕歎一聲,唇邊的笑卻有些苦澀。她不必覺得自己會虧欠他什麼。隻不過這個孩子是她的,他無論怎麼做,她都不會讓出來。
秦野飛進房間時看到的就是床上的女人怔怔盯著自己的小腹,眼神空洞洞的,神思悠遠的模樣讓男人的眉微微攏了攏。
“在想什麼。”
淩疏夏恍然回神,秦野飛神清氣爽的模樣映入眼簾,心中訝異他竟然還在家。
她笑著搖了搖頭,“沒什麼,我隻是在想,我還要給肚子的這個找個爸爸,總是賴著你也不是個事兒。”
她隻是想說個玩笑活躍一下氣氛,誰知道男人的俊臉當即黑了下來。
欺近她,他俯身給了她一個強勢火辣的吻。
他吻得沒有之前的憐惜,有些焦躁,帶著些懲罰的味道,將懷中的女人挑撥的氣息不穩芙頰染著紅暈,有些四肢發軟地任身體倚著他細細喘著氣。
“啊!”突如其來的淩空感讓淩疏夏低聲抽了一口氣,她當即緊張地揪出他的衣服,“你做什麼?”
“下樓吃早餐。”他看著她在自己懷中驚慌失措的模樣,臉上一掃陰霾,黑眸滑過笑意。
她這幾天胃口特別不好,什麼東西都吃不下,吃了就吐,吐得渾身無力,他卻還是想著辦法逼著她吃。
已經熱好的牛奶在剔透的玻璃杯裏騰著白氣,三明治的周圍鋪著點綴的西紅柿和花椰菜,淩疏夏看著這花哨的造型,露出了驚奇的神情,不由嘖嘖感歎:“這早餐……”
男人驕傲地揚眉,等著老婆大人的誇獎,誰知懷中人語氣倏爾變得十分嚴肅認真:“……是你在外麵買的吧?”
“……”
淩疏夏看著某人自她評價之後就默默黑著一張臉從頭至尾,心中暗暗竊笑。
一場戰役才結束,秦野飛放著一堆報告和總結沒做,對於後期例如傷員和死者家屬的安撫工作也還沒有及時展開,如今淩疏夏情況穩定了,他也該回去司令部處理一下這些事情。淩疏夏表示十分理解,窩在沙發上打開電視,結果一抬頭,卻發現該出門的男人還跟雕像一樣站在門口,墨染的眸一瞬不瞬地瞅著她,不知在想什麼。
淩疏夏額角抽了抽:“你怎麼還在這兒。”
“剛吃完飯,你回床上躺著。”他倒是答非所問。
“我在沙發上躺著也一樣。”淩疏夏將目光從秦野飛身上挪開轉回電視上,答得很敷衍。誰知那邊人不死心:“你這個姿勢對胎兒不好。”
他的過度關心終於引起了淩疏夏的注意力,後者恍然大悟……對啊,她之所以能暫時被寬大處理就是因為肚子裏這塊肉,看他緊張的……
淩疏夏終於點了點頭表示理解:“那就不看電視了,醫生說適當運動對孩子有好處,我一會去外麵走走,全當運動就……”“不能出去!”他一聲堅決反對引來的淩疏夏錯愕的目光,站在門口的男人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反應過激了,臉色微變了變才又道:“……呆在家裏看電視,挺好的……你看著時間,不要看太久。”
他看著她,似乎欲言又止,沉靜的眼底似乎在糾結著什麼,然而男人臉上絕對的剛毅冷靜似乎不可動搖,他在她不可思議的目光下以極快的速度離開了房子。
淩疏夏怔怔看著那“砰”地一聲緊緊關上的房門,半晌才吐出一句:“莫名其妙。”
她不過就是想在院子裏散個步又不是跑多遠回不來,這男人這麼緊張做什麼……
被他這麼一攪和,她倒是覺得電視沒什麼吸引力了,正在琢磨著要不要幹脆上床補一個回籠覺,誰知就接到了葉磐的電話,電話連通的一瞬間,焦急的女聲就順著手機傳了過來:“怎麼回事,你要不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