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於她的有些歇斯底裏,男人則顯得更加沉默靜謐,眼波優雅流轉,仿佛現在隻是悠閑的午後時光。
“小夏。”他輕輕喚出那個自己叫了二十多年的名字,語氣中盡是溫柔
溺,說出來的,卻是令人不可置信的冰冷無情的句子:“哥哥疼了你這麼多年,總該看到一些回報,你說對嗎?我知道小夏最喜歡哥哥的。”
淩疏夏微顫著往後退了一步,臉上掛著淚痕已經毫無血色,晶瑩的淚珠在纖長的睫羽上輕顫,看上去是那般脆弱。
眼前的這個男人好陌生……她根本無法將他與那個疼了自己二十多年,小心翼翼將她捧在掌心的那個男人聯係在一起。
歲月中的那個人,雖然也總是一副看不懂的樣子,可是他看著她的笑容總是帶著溫度,每次看著她時,眼神都專注得讓她欣喜。可是現在的這個人……卻好像是一個陌生人戴著陸夜白的麵容。冷酷,詭譎。
淩疏夏不由往後退了幾步,直到因為不注意被身後的
邊絆了一下,重心一個不穩,狼狽向後載去,被某個結實的懷抱收入胸膛。
“小夏……”耳邊的聲音低沉,摻雜著毫不掩飾的擔憂。淩疏夏卻好像受了驚嚇般掙紮了起來:“不要,不要叫我那個名字……”
“……哥……你其實不是這麼想的,是不是……”
他希望在她的眼睛裏看見怨憤和嫌惡,可是沒有,那雙眼睛依舊幹淨如初,隻是滿滿浸著絕望與痛苦,好像碧綠澄澈被夏日陽光溫暖的愛琴海,讓人整個心胸一震。
陸夜白眼底閃過刹那的動搖,似乎有什麼抑製不住的東西要從心靈的縫隙中跑出來。然而他不動聲色地調整了呼吸,唇邊再次勾起那毫無溫度的弧度,緩緩從身後掏出了槍來。
“不行哦小夏,從現在的位置上離開,萬一誤傷了你怎麼辦?”他柔聲勸道。
淩疏夏卻渾身一僵,再也動彈不得。一旁的謝雷陽一開始還被事實震驚,他怎麼都沒想到,黑暗世界傳說中的那個淩一揚竟然會這麼年輕,還是他大嫂的親哥哥?直到看著對方將槍口指向自己所在的方向,這才神色一凜,開始想拖延的辦法。突然,一個念頭讓他心中一驚:“淩風是不是被你的人殺了?”和淩風一起上路的淩薇薇就是FLY的人,他到現在還沒有任何消息……該不會……“你說呢?”陸夜白莫測一笑,不答反問,卻加深了謝雷陽心中的憂慮。
FLY的人為了幫助聖?克勞斯後不被察覺,按照計劃已經扯出了埃爾斯島,現在這裏應該隻有少量的淩一揚的人,可是無論對方人多少,他們顯然還是太過孤立無援,在這個房間,隻要眼前的男人扣動扳機……“喂,既然早就決定殺他們,你還浪費我時間要我救他們?”
就在這時,不滿的聲音從一旁傳來,冷漠的青年正斜著眼睨著舉著槍的陸夜白,臉色陰沉地抱怨,似乎完全不關心對方究竟是不是要殺人。
溫潤的男子淡淡一笑,語氣有些抱歉:“一會兒可能會弄髒你屋子,不介意?”
“髒死了,當然介意。”羽說得認真且嫌棄。
“那我弄出去殺。”
謝雷陽明白現在情勢命懸一線,可是為什麼氣氛倒是像在討論殺雞而不是殺人,說他們狂妄,可又絲毫感受不到殺氣。
他正心中疑惑,就聽見空氣中保險栓拉動的聲音,接著就是男人不急不緩的嗓音:“髒了沒關係,我叫人幫你重新蓋一幢。”
“哥……”
“等等……”
秦野飛雙眸一凜,墨染的眸中翻湧著詭譎的光芒,表情莫測地看著即將開槍的陸夜白,冷冷打斷了對方的動作,下顎微揚,帶著一絲不可一世的傲慢。
“淩一揚,你確定你殺了我,自己還能活著走出這間屋子?”
“哦?”男人唇邊笑容有些玩味,“有何指教?”
秦野飛眸中閃過一道炯光,厲眸所掃之處一陣寒氣撲麵而來:“你現在把門打開看看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