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疏夏走了之後,破軍看著跟著開始工作的男人的背影,臉上溫潤盡褪,唇角的笑竟有些諷刺。
“你用工具論的思路來比喻孩子,在你眼裏,人的生命究竟是什麼。在你眼裏,我算是刀嗎?”
男人麵容剛毅,薄唇微微抿著,眼底跳躍著冷光,半晌方才開口。
“你這個廢人。”
毫無感情的語氣和尖銳的措辭,卻讓眼前的男人唇畔的笑暈染開來,下一瞬,陽光中頎長的人影輕輕一晃,待塵埃落定時已經站定在莫裏斯的腳尖前。
破軍比眼前人微微高出半個頭,這樣看著頗有些居高臨下的壓迫感,更不提對方如今逆光而戰,原本清俊文雅的麵孔被陰影勾勒出些微棱角,隱隱透出些冷峻。
他微微仰頭看他,淺褐色的眼底狀似波瀾不驚,卻隱隱跳動著眸中情緒。不易察覺之處,十指漸漸收緊。
“你在緊張。”他一瞬不瞬地盯了他半晌,突然笑了起來,鳳眼裏有些有趣的光,星星點點暈開,俊雅的模樣更是有股迷人的書卷氣。
“你在緊張什麼?”他愈發逼近他,修長的手指幾乎碰到眼前人的溫熱的麵頰。
鳳眸微眯,眼底帶著些許欣賞。
這個男人,當初大人讓他來幫助這個男人,心中除了好奇,更多的是不甘心。一身醫術登峰造極,大人卻讓他來做一個莫名其妙的男人的助手。
可是看著照片上那張俊美無儔的臉,那種眼神,強勢而且絕不容許被征服。真是有趣。他莫名地,就是沒按捺住性子逗他,誰知這個男人的手段也不簡單,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對他放下警惕,醫學領域的造詣更是讓他刮目相看。如果,被那雙能夠精準切開人身體的手,輕輕地,溫柔地撫摸……
這個男人,挑起了他難得的征服的欲望。既然任務逃脫不開,不如好好享受。
那雙眼睛裏侵.犯的意思毫不掩飾,莫裏斯微微蹙眉,不動聲色地往後挪了一步,“離我遠一點,廢人。”
“比起我你應該更擔心自己的身體多一些吧?”男人眼底笑意迷離,揉著陽光的碎影竟有著說不出的妖媚。
他話中深意卻讓莫裏斯眼底一沉,“我自己的身體,跟你沒關係。”
“哦?是麼?”那雙眼睛裏的笑意愈發深了幾分,他往前又逼了一步,兩人之間再次回到咫尺的距離。破軍笑得分外輕鬆,然而莫裏斯卻覺得,眼前男人笑的時候,才是他最可怕的時候。這個男人,讓人看不透他究竟想要什麼,隻能隱隱覺得,他在享受某種過程。
這種感覺讓莫裏斯在自己已經記不清多少年的漫長人生中,頭一次,會覺得如此不爽!
胸口被煩躁堵塞,不冷靜,憤怒,隻想將拳頭揮到眼前這張惹人厭煩的臉上
然而下一刻,他也真的這麼做了。
室內的空氣驟然飛速流動,逼人的淩厲劃破空氣而來,映著眼底的戾氣直接衝著笑意溫和的男人的右邊麵頰。
“啪”地一聲鈍響。
空氣仿佛靜止一秒,繼而倏地開始飛速流動。
身材頎長的男人隻單手便從容不迫地接下了對方朝自己揮來的拳頭,眼底的眸光陡然一利,順著對方的力道輕輕一扯。
莫裏斯一下子重心不穩,跟著就栽了過去卻不忘反抗,抬膝對著眼前笑容欠揍的男人的下半身某部位就是狠狠一擊。
破軍一絲不苟的笑容總算是出現了瞬間裂痕,卻還是險險避開。兩人一陣糾纏,最後趔趄著,雙雙跌入了身後卡其色的沙發上。
這一番動作下來,莫裏斯的氣息有些微微不穩,而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卻隻是衣服有些淩亂,臉上的笑不見一絲狼狽,倒是頗有些由著他鬧自己也頗為享受的感覺。
男人磨著後槽牙,卻隻是冷冷吐出兩個字,眼神淩厲得足以殺人:“下去。”
“我拒絕。”
“哎等等!”他有些忙亂地阻止了身下眼看又要對他出手的男人,笑得帶著幾分安撫,又帶著幾分促狹:“呐我說,對我的那裏攻擊,是想害得自己下半生都不幸福?”他說得意味深長,讓身下人的臉色愈發難看了起來。
“我不是女人。”
他倒也不急,慢條斯理地應道:“我知道,我昨晚親自檢查過了。硬件完好,功能卓絕。”唇畔的笑,難得帶著一分狡黠與饜足。
“昨晚隻是因為藥物!你是男人,了解男人的欲望。”他爭辯得有些急,額角的青筋若隱若現,眼底寒氣逼人。昨晚那根本就是他的恥辱,此生不願再想起!
誰知,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說完這句話後,他明顯感到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浸著笑容的眼底驟然掠過一絲冷意,又瞬間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