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疏夏的思緒還沉浸在淩傑克的那通電話裏，對於莫裏斯的問題，她幾乎是愣了一下，才怔怔開口：“我是知道……”然而說完這四個詞，她才恍然回神，不對啊：“你問我？你猜到了我知道？”莫裏斯剛剛的語氣明明是那樣篤定……
“你來我這裏把人帶走，又問了我那種問題。你覺得你和淩傑克之間的對峙我會沒有察覺？”男人眼睛微眯，神色冷然：“還是你覺得我隻需要提供情報，乖乖呆著就好。”
察覺到莫裏斯的情緒有些激動，淩疏夏一邊安撫地笑一邊在心裏嘀咕。這破軍是她帶來的，怎麼說也是她的人，怎麼好端端的到莫裏斯嘴裏，卻變成他的了……
“我隻是覺得，有些事情確定之前，不需要說得太明白，以後如果發覺不是當初自己推測的那樣，可造成的傷害可能已經無法挽回了。”
莫裏斯冷哼一聲，黑眸中隱隱跳動著戾氣，薄唇如刀，沉聲開口：“或許，你該把事情說清楚。”
淩疏夏聞言一怔，下意識看向淩薇薇，去發現對方也正緊緊盯著自己，眸中神色似是很複雜。
淩疏夏猶豫了半晌，可惜還沒來得及把思慮再三的話說出口，那邊清冷的嗓音已經打斷了她的話：“淩小姐，淩薇薇原本是該死之人，但現在卻活了下來。淩風雖然欺我，但也救我一條性命。我和他之間兩清，從此再無瓜葛。既然是第二條命，那麼便再不是大人的。從今往後，我不會再為Joker而動，也不會隸屬於任何組織。現在既然阿隱的訊息隻是誤會，那麼我也不會再在此地就留，這就告辭，所以還請淩小姐不要再派人尋找，否則屆時難保不會出現大家都不想看大的局麵。”
淩薇薇這一席話說得極快，顯然是經過了深思熟慮說出的並非意氣之言。
該說的說罷，白衣黑褲的女人轉身就走，背影幹練利落，沒有絲毫流連，而秦野飛率先反應過來，上前一步就要阻止，卻被淩疏夏一把攔了下來。
男人眸中的暴戾在對上身後人不讚同的無奈表情後逐漸平息，然而眼底的不悅和戾氣卻沒有完全消減，“隻要讓淩風見到那個女人還活著的樣子，就能救他。”秦野飛冷聲開口。
真是關心則亂。
淩疏夏輕笑著搖了搖頭，“不必。現在我們既然已經知道淩風發瘋是因為見到了淩薇薇的死亡，那告訴他她還活著不就好了。再說她是從醫院正門進來的，我們有錄像為證。”
淩疏夏一席話終於讓男人渾身緊繃的肌肉緩緩鬆懈了下來，看向淩疏夏的目光柔和異常。淩疏夏對對方盯得耳根發燙不太自在，下意識別開視線，卻注意到了莫裏斯那一臉陰鷙的表情，當即心頭一驚。她差點忘了，這裏還有一個麻煩。
“莫裏斯。”她之前遲疑，沒立刻說要將她手上掌握的“事實”告訴他，就是因為淩薇薇的存在，讓她心生忌憚。如今既然不穩定因素已經沒有，她自然要把事情如實交代。
清了清嗓子，淩疏夏看向莫裏斯，極認真道：“我們去你的研究室，我把我知道的信息全都告訴你，至於真相如何，由你來判斷。”
……
實驗室裏，三盞茶，騰著熱氣，三個人，神色各異。
莫裏斯依舊是那副漠然的臉，然而緊繃的嘴角卻顯出了他心中不同尋常的情緒，而淩疏夏則是終於如釋重負，卻有些擔憂破軍此刻的困境，從始至終神色沒有變化的，隻有雙腿交疊優雅靠著沙發闔眼假寐的秦野飛。
“按照你的意思，他為了救我去抓淩傑克？”莫裏斯的語氣有些古怪，似乎裏麵錯愕的成分居多些。
“按照我們原本的計劃，他隻是說要把哥哥帶回來，倒是沒說要具體怎麼做。我還以為是他想靠誘哄把哥哥騙過來，畢竟那方麵他很……額，擅長……”淩疏夏這話其實並無褒貶，但是在場的人，她和莫裏斯都熟知破軍那廝尿性，說話半真半假高深莫測，總是讓人捉摸不透，甚至並不能讓人完全信任。
於是，這話聽上去貶義更甚些，以至於淩疏夏有些尷尬地輕咳了一聲，下意識偷瞄坐在自己對麵的男人。
莫裏斯沒有開口，隻是神色冷峻，狀若無事般沉默了許久，方才再次出聲：“所以你知道他現在在哪裏。”
淩疏夏點點頭，從懷中掏出來一個手掌大的圓形物件，上麵顯示著縱橫交錯的線路，中心是一個三角狀的圖標，而三角狀圖標的西南方向則有一個紅色的小點在跳動。
“這是簡易追蹤裝置。哥哥應該還沒發現莫裏斯身上有無線發射器，這個紅點就是他的位置，三角形是我現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