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酌怡情,好在在座大多數都是比較自律的人,大家邊吃邊聊倒是也沒喝多。
吃晚飯,淩疏夏自告奮勇去洗碗,陸夜白也一起去,剩下的人倒是也沒閑著,開了一桌麻將。
秦野飛、淩風、秦茉莉和謝雷陽,淩薇薇似是並不感興趣,但仍然站在了淩風的身後觀戰,葉磐則去給大家榨特製果汁了。
偌大的廚房裏一下子隻剩了淩疏夏和陸夜白兩人,兩人卻都沒說話,自顧自地進行著手裏的動作,氣氛似乎有些尷尬。
“其實那天晚上,我的意識還是清醒的。”冷不丁地陸夜白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淩疏夏聞言一愣,以為對方還在企圖繼續他英明神武的話題,當即想笑,誰知下一秒卻突然意識到了陸夜白說這話的真實意圖,當即一怔。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說什麼,隻是那個時候,因為一直憋在心裏太難受,就沒控製住自己。還是太年輕,沉不住氣。”見淩疏夏不動作了,陸夜白睇了一眼,眼底閃過一道複雜的暗芒。
一陣長久的沉默。
淩疏夏放下手中的東西,最終轉過身來,認真地看向對方:“為什麼,為什麼選擇現在告訴我?”
陸夜白倒也不隱瞞,隻是聳聳肩笑笑,不答反問:“小夏,你覺得男生和女生之間,真的會有純潔的友誼關係嗎?”
淩疏夏咬了咬唇,沒吭聲,眉間輕蹙。
誰知,耳邊卻傳來對方十分肯定的一聲:“有,隻要一個死不承認,另一個裝傻到底。”頓了頓,又接著道:“而現在你已經結婚了,再也不需要我陪你過聖誕節。那這種事情,又有什麼不能說的。”不說,你心裏會一直惦記著對我的愧疚,不如把話說開。我當年的裝傻是因為想要繼續呆在你身邊,可現在,你已經一點也不需要了。
淩疏夏有些怔茫。
眼前人的神色是她罕見的認真,那是一張她極為熟悉的臉又似乎是完全陌生的。一時之間,對於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人,她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我,我出去看一下他們。”這個理由讓她自己都覺得有些牽強,然而陸夜白卻並沒有攔著,隻是在她要走出廚房之前低聲開口說了最後一句:“小夏,我很早以前就已經放棄了。這麼長時間給你造成困擾,對不起。”
那一瞬,淩疏夏覺得自己眼眶有些發熱,腳步也跟著頓了一下,最後有些胡亂地搖了搖頭,也不知道從背後看見的陸夜白看明白了沒有。因為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這搖頭想要表達的是什麼意思。
一點都不困然。
因為比起困擾,隨之而來的回憶更珍貴。在警校四年的時間裏,能遇到你,能成為交心的朋友是多麼幸運。
淩疏夏在那個瞬間才發現,其實她也是自私的。
一直以來死不承認,也不過是因為害怕。
失去這個朋友,失去眼前的笑容,再也沒有一起喝酒暢聊的兩人,有的隻是彼此之間看不見的高牆。
可是直到這一瞬她才發現,其實她的自私並沒能粉飾住兩人之間的情誼。內心深處,她已經開始變得拒絕太過接近他了。
這麼久沒有聯係,警校畢業後,明明是一個人,自由身,她卻再也沒有找他一起過聖誕節。現在想來,他可能也是想要保持這份默契,才好像消失了一樣,再沒有任何消息。
暗戀,怕那個人知道,又怕那個人不知道,更害怕那個人明明知道卻假裝不知道。
“嘖,”陸夜白思及此處不由嘖了一聲,唇邊弧度有幾分苦澀:“這麼矯情還真不像我。”
而今,都結束了。
淩疏夏出去的時候,正好聽見謝雷陽的慘叫聲,那聲音委實淒厲,倒是嚇了她一跳。
“老大你一定是作弊的對不對作弊的!”
秦野飛沒說話,隻是臉上神色甚是嘲諷。
淩疏夏聞言趕忙湊了過去,就被葉磐笑著告知三家都在輸,隻有秦野飛一家贏的凶。
淩疏夏當即不可置信地看向坐在自己身邊麵無表情摸麻將的男人,“你連這個都行?”她知道他象棋厲害,能把自家老爸那種老棋骨殺的滿盤剃光,卻不知道他竟然還精通麻將。
就在這時,秦野飛淡淡開口了:“當然,男人不說不行。”
“……”你一刻不流氓就會死麼……
淩疏夏腹誹的當下,眾人也是默默跟著汗了一把,這個笑話著實有些冷。
“碰。”秦野飛倒是不顧周遭突然古怪的氣氛,幹淨利落地要牌,當即作為對家的謝雷陽臉色愈發淒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