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莫名,不知道他這時在想什麼,隻是在好半響後聽到他說了句:“原來如此。”之後他就下山了,我無從判斷他所思,但從他步履明顯加快的速度上分析好似有些著急。是因為覺得耽誤了時間必須加快進程嗎?沒有意外的他到了半山時進了劉長元的宅子,與我不同的是他沒有胡亂繞走,而是直接進了劉長元那間臥室。
原本以為我會看到一個老道盤坐在地,卻發現室內空無一人。
如果不是看準了他走的方位與房內擺設,我會懷疑他與我進的不是同一個地方。等到他走進床門我才看到那個老道原來是躺在床上的,古羲腳下略頓,蹙了下眉後就一把提起老道往外丟了出去,隨後上前旋轉床柱,床板瞬間被打開。他在跳落進密道的一瞬對著床柱彈了一指,在身落時眼前已經黑了。
不用說他最後是把機關又恢複成了原樣,但這時我不由感到奇怪了。原本老道是躺在床上的,古羲也沒那耐心將他擺布就直接是扔了出去,他似乎急著要下去。那究竟是誰把老道擺放成我進來時的坐姿,並且聽老孫的話頭是在他周圍還結了個陣法之類的。
是何知許?有這個可能,但我隱約覺得更可能的是那借魂林東身體的藍影老頭。因為依照他的透露應該要比何知許還要先下通道,然後好似使了個什麼計將古羲引進了法鏡。
我這一走神全然忘了自己還夢附在古羲身上,等到回神時被陰惻惻的語聲給嚇了一跳,是那藍影老頭,他對古羲說了句什麼我沒聽清,但覺古羲的氣息變得極其沉冷。他用一種陰狠的口氣一字一句道:“你如果膽敢騙我,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魂飛魄散。”
藍影老頭一聲冷哼了道:“本侯的事不用你操心,你還是擔心那女娃進了法鏡會不會魂飛魄散吧。”古羲橫過暗影一眼,就當真埋頭而行。
幾乎腦子當機,他是因為我而走進法鏡的?就單單因為藍影老頭說我進去了?沉頓了好一會才從震撼中轉念,我是知道後麵結局的人居然還會在得知因由這刻像個傻子,他的此舉隻是為了與何知許做一個配合,將藍影老頭的魂鎖進法鏡,所以他的“進”其實是餌。
法鏡內的空間因為我已經經曆過所以並不陌生,隻不過古羲渾若無人地走完陰陽道後在鎖魂石邊停留了數秒又繼續向內而行。空氣中的彌彰越來越多,但對他依舊無影響,借由了他的眼睛來看昏黑要比任何時候都清晰。看到他走至了一個不斷冒著黑霧的窟窿前,那些黑霧原本看到他都一股腦地衝了過來,但是眼看著將要侵蝕掉他,卻都屏蔽在身周之外。
古羲圍著窟窿轉了一圈後,說了句很莫名的話:“鬼穀子、地藏王、十殿閻羅,原來暗示的就是這裏。閻羅殿前見閻王,看來是要與你會一會了。”
最後那句聽得我心驚膽顫,幾乎就在以為他要跳下去時卻抬腳回走,直到鎖魂石處坐下。隱約明白這正是我們進來之前的一幕。原本我還想借此機會去看他後麵回走進法鏡入那黃泉眼下的情景,可不知道為什麼眼前景象越來越模糊,就好像聚焦不起來一般。
無論我怎麼嚐試去看清都無濟於事,不得不接受事實:這是在夢中,我沒法改變現有的狀況,隻能是個旁觀者。而此時應該是古羲為了騙過藍影老頭,有意屏蔽了五官感覺假裝成活死人了。我想等一等吧,隻要將藍影老頭魂鎖住後他就又恢複了,可是這一等發覺自己越來越疲累,意識也越來越模糊,一個恍惚睡過去了。
幽暗的時間太長以至於即使意識回來了也一時間睜不開眼,先腦子遲鈍地運轉了一周記起之前的事,然後感知身周覺得好似有震動,不由猜測是否我這一睡過頭古羲已經進到了黃泉眼內?心中一著急,眼皮陡然彈開間瞪視著幽黑中隱約近在咫尺的頂,這......
“你醒了?”何知許的聲音抵入耳膜,讓我心頭一顫。
循聲而望間立即看到了他,以我仰視的角度。古羲的夢中不可能會以這樣的視角看他,我這是......真醒了?眼珠幽轉,夢與現實一時間辨不清,足足過了半分鍾才真正認知到自己是真的醒過來了。立即抽身而坐起,心底卻滋生沉濃的失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