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似乎停了,駕駛座旁的前車門開了條縫在那,涼颼的感覺應該是外麵的風灌進了車廂。前座不見何知許車窗外又幽黑難辨,隻依稀看到被風吹得搖弋的樹影,最近接觸多了魂啊煞氣之類,對著黑暗中的荒郊野外還是會感到滲人。
突的感到不對,猶疑地細看了看前車門又再回眸看身旁的古羲,他與何知許不是因為禁術而綁在一起嗎?這時何知許不在車內顯然已超出了一米遠的距離,有見過何知許解掉禁術後他頹倒的狀態,所以一定不是解了禁術,可他卻又矛盾地依舊有生息。突的滋生一念:難道他在以無法察覺的速度在自我痊愈?
問題是現在何知許去了哪?剛念頭滾過就聽到有極輕的腳步聲傳進耳內,但好似離車還有一段距離。我沒去多想自己的耳力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隻一轉念就又趴在了古羲的腿上輕斂呼吸假裝睡著時的狀態。
不出兩分鍾,腳步聲已經到了車邊。
我幾乎已能確定來人正是何知許,但卻不知他為何沒有上車。又過了足足五分鍾才聽到車前座有人坐下,而就在這一瞬間我震驚地發現古羲的身體微不可察地顫抖了下。
強忍住抬頭而看的衝動,豎著耳朵聽前麵動靜,但覺何知許在上車後拉上車門就沒再動。
不知是否我的錯覺,車廂內的氣氛不再如剛才那般沉抑了。我沒有再睡著,但也沒有動,就一直那麼趴著哪怕四肢僵硬難受。
直到光線逐漸透進車廂,窗外的天色漸漸變亮而引擎聲傳來時我才再度睜開眼,強忍著酸疼的手彎從古羲的腿上撐坐起來。見車子已經啟動了緩緩行駛,窗外山影疊嶂林木環繞,原來昨晚他把車子停在了山腳下。
回眸間與何知許的目光在後視鏡中相碰,我抿了抿唇後輕問:“他們怎麼了?”
其實早就察覺到了,夜間車門半開使得車廂溫度可能就隻有三四度,但祝可與老孫卻沉寂無聲像睡得死沉。到了這時引擎聲不說很大吧,但以他們的聽覺即便是在夢中應該也會醒來,可車子都動了兩人也沒有要醒的意思,所以必然是出了什麼問題。
原本我想當然認為是被何知許使了什麼術數,但見他斂轉目光直視前方道路後淺聲說:“碰到了些髒東西暫時迷過去了,到下午他們就會醒了。”
我一愣,“髒東西?”
“類似於霧霾的一種有毒霧障。”在他簡單明了的解釋後我不由重新思索夜間他的離開,難道他下車就是為了驅散這種毒霧?
深思之後也似乎感到不對勁,按理我即使再累也能撐個兩三天不睡,尤其是在憂心著古羲的時候。可那會困意是排山倒海般湧來的,眼皮一闔上意識就模糊過去了。
可是......“為何我能醒過來?”
何知許回了我句:“他們能與你比嗎?”訕訕地閉嘴後覺得有些別扭,看似我好像也特殊,可那些所謂的潛能除了能組織還原圖案以及做做奇怪的夢,還有什麼特殊的?
何知許沒有多作解釋,我其實還很想問夜裏的事,但有種強烈的直覺不能讓他知道自己半夜就醒來這事。之後的路似乎越加崎嶇不平了,上山穿林但確定是有條老舊的路而不是胡亂而開,所以可以肯定這條路何知許走過不止一次。
正如何知許所說,老孫和祝可是在午後時分相繼醒來的,令我訝異的是老孫要比祝可還早醒了半小時。我不知道這是否是能力的代表,但有觀察到何知許在老孫醒來的一刻也淡瞥過去一眼。相反的老孫除了醒的一霎有些迷茫外,轉而那眼神裏就精光奕奕了,他滴溜轉著眼珠一圈後就試探地問:“小哥,你不會是嫌俺老孫話多所以直接讓俺多睡一會吧。”
可以看得出來,老孫對何知許不像對古羲那般懼怕,之前途中也常見他有來搭話。
何知許似乎沒有要跟他解釋的意思,隻淡聲道:“知道自己吵就閉嘴少說話。”
老孫嘿嘿一樂了道:“這不是看太安靜了大夥都容易乏嘛,上回俺說到哪了?樓蘭古國遺址好像,話說那次啊俺可是差點有進無出,把那裏頭的寶貝......”
車廂中又隻聽到老孫一個人在侃侃而談,我真覺得他不去當說書先生是埋沒了人才。
不過何知許倒也沒打斷他,甚至後麵祝可醒來後還會偶爾問兩句,這樣一來老孫就更是口沫橫飛地講得興奮了。也不知那些故事是他編的還真有其事,如果是真的我會覺得他這個小偷遭遇的也太過離奇了。
故事之所以成為故事,因為它就是活在別人世界裏的。即使再動聽再驚險,也沒法有感同身受的感覺,而我從不希望成為別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