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在開到一個荒僻的山林外圍就再沒路了,何知許把車停了後對我們說後麵必須得步行。於是幾人都下了車,包括古羲也在何知許走離車旁後跟著走了下來。

我看著他單一的肢體動作心情很複雜,無疑我們是快到目的地了,後麵的未知性很大。

車子應該是暫時棄在這,何知許隻吩咐帶部分東西就可,由老孫負責背那老道,於是一行人由何知許打頭在前其餘人緊隨其後往林中走。

我突然有種回到三年前去雲南的感覺,隻是現在角色互換,當初領頭的人是古羲而今他成為了附屬,由外表看似文弱的何知許成為了領隊。

不過還是有一些不同的是,老孫的加入以及我對周遭氛圍的敏感判斷。在走進林中二十分鍾時我就感覺周遭的情況很詭異,回頭看除了剛剛踩過的地麵留有痕跡外,竟然無從判斷我們行走的方向,因為每一棵樹之間的間距以及外形都如複製一般成林。

即便我對圖案敏感能夠記住特征,也還是覺得困難。堅信這世上沒有一模一樣的東西,樹也是一樣,以我的直覺判斷能力應該是可以看出這片林子的端倪。但是......我把腦中的回路整理再整理,卻依然遲疑著某些畫麵是否是重複雷同的。

應該是我的反應被何知許看在了眼底,他有意落慢了步履等我跟上後道:“不用刻意去記了,這個林子設了幻陣,你腦中所記的地形隻有你走進來的前五十米範圍內的東西,其後看到的都不是真實的。”

原來如此......既然他主動開口說,那我也索性直接問了:“在這裏就布上了幻陣是否意味著快要到了?”

何知許坦誠點頭:“再走十分鍾就出這片林子了。”

他沒有騙我,十分鍾之後我們就走到了林邊。眼看幾米遠就能走出林子,但我還是沒忍住回頭而望,影影倬倬的樹與草叢突然就像交疊在一起的一頭獸,我們走進了這頭獸的口中,卻還沒走出去。而且能否出去還是個未知數,這個認知讓我感到心悸,然而讓我更心悸的是邁出林子時。

盡管在車停時縱觀四周環境就已經判斷出那是一片山林,可我沒想到剛才的半小時路程我們穿過林子之後竟然到了山頂。眼前是一條崎嶇蜿蜒的向下山道,它窄小到隻能供一個人獨走,而山道的兩側......是懸空的。更詭異的是滿目的白霧將半山以下的空間遮得嚴嚴實實的,所以那條山道會通向哪根本看不到。

我們之中屬老孫的臉色最難看,他吞咽了口唾沫膽怯地問:“這如果要是腳下打滑一下的話,不會就摔落懸崖了吧?”我明白他心理,下山之路難走已不用說了,大夥都有眼睛看到,但他還得要背一個人這就更增加了難度。

不過何知許卻淡聲道:“你把他放下來吧,後麵不用你背了。”

這一決定不止是老孫就連我也感到意外,老孫立刻把背上的老道給放在了地上。何知許朝祝可一使眼色就見祝可俯身去脫老道身上的道服,也解開了那花白的頭發,然後見她從背包中取出一件灰白色的中長衫給老道換上。

看著這一幕我大約明白這樣的裝扮才應該是藍影老頭的本來麵目,然後隻見何知許蹲在跟前從口袋中摸出一個什麼,隱約有黑氣緩緩灌入藍影老頭的身體裏。

從我的角度有看到何知許的嘴唇在蠕動,但卻沒有發出聲來。等到他停止時,地上的人就睜開了眼睛並在眨動了兩下後爬了起來。這一幕把老孫給看愣了,嘖嘖而問:“不是已經死了嗎,怎麼又活過來了?”

何知許沒有理他,抬眸朝我這邊看過一眼後道:“下山吧。”還是他一馬當先走在最前,而原本“藍影老頭”要緊步跟上走第二個的,卻在山道口與古羲給撞上了。

我知道古羲是受禁術控製沒有意識地在跟緊何知許,這下山過程中假如何知許要走快幾步的話他就一定會追縮到一米距離,所以如果他和何知許隔開了人走太過危險了。總算何知許頓步了回頭道:“讓他們倆先走,你們在後麵跟著。”

老孫腆著笑臉臊眉搭眼地問:“小哥,我的任務就是背人,既然背到這也不用我了,是不是我就可以不用下去啦?”

何知許似笑非笑地反問了句:“你說呢?”

結果自然是一行人排成一條直線全都下山了,試問何知許又怎可能留個後患在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