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人影從幽暗裏走了出來,當走到石盤前時停住指了我身旁那團幽火道:“看見它了嗎?那本是他的本命元燈,十幾年前他出走後族長他們怕他會反噬就滅了那燈,原本一個人滅了本命元後是必死無疑的。所以起初我遇見他時即便察覺到異常也都沒把他往長空上想,他真的是個異類,在生魂完全被抽離的情況下能依靠著你身體裏的那一絲魂氣複生,恐怕這世間也隻有他能夠了。”
“你的意思是現在這團火是我的本命元?那跟他又有什麼關係?”
“關係就是你的本命與他結在一起了,從此他依附你的生氣而活。”在幽藍的光焰下,何知許的臉很沉靜,沒有了之前的情緒起伏。但就我對他的了解知道他還有話沒說,於是盯緊了他再盤問:“就算如此,他又為什麼會不認識我?”
他的目光掃過我身後,才淡聲說:“可能你還沒理解本命元這東西,它是屬於我們人體內的類似元神一樣的東西,而在你們身側的那塊木牌叫作長生牌,兩者是相輔相成的。隻不過他的命元燈本來是滅的,如今再次用你的命元去點亮,對他而言就宛如新生。”
所以古羲就這般把所有的事都忘了嗎?心底某處像是被一把很鈍的刀磨過,拉扯出來的疼是一點一點湧出來的。不過比起他那樣毫無生氣的當活死人,我寧可他可以像現在這般活著,即便是......忘了我。
不過我必須得把一些東西從何知許的嘴裏挖出來:“你不可能如此好心地來救他的,這樣做對你有什麼好處?”沉寂了有好長一會,在我以為他不會回答時卻聽他反問:“你知道為什麼上頭的那些人都那麼急切地想要為他點本命元燈嗎?”我蹙了蹙眉,這個答案不在我能思索猜測範圍內,而且知道他也並不是真要我回答。
果然他頓停片刻後就繼續道:“以前我沒有接觸到這權力中心時一直也不明白長空是個怎樣的存在?他明明性格乖戾難處,甚至孤傲跋扈到不把任何人放在眼底,可無論是族長還是長老們都對他奉若至寶,難道就是為了他定期交到我手上的一些關於暗城的資料?如果是那樣,那在我替代他後也能為家族辦到。直到有一天我無意中窺知了族長的秘密後,也真正領悟他對這個家族的貢獻在哪裏。”
見他說到這目光有些遊離,像是在看著我跟古羲,又像是思緒不知飄到了哪處。再細看時,他的目光又落在了那一盞盞幽幽明明的火焰上,突的心頭一動我脫口而問:“不會是與這些本命元燈有關吧?”
何知許意外地看了眼我,“你如何想到的?”
我說不上來,就是突然心頭浮出了這念,但具體如何又不清晰。
他見我這副狀態眼神內眸光閃動,然後道:“總之你記住,從今天起你們生生相息同用一個本命元。隻不過,會否有一天你的生氣被他吸食殆盡或者你的本命元最終將他最後一縷魂氣吞滅,都是未知數。”
這是何知許說的最後一句話,之後他就轉身而走了。無論我怎麼出聲試圖叫住他,他都沒有再作回應,隻聽到一聲鈍響那扇黑金大門就被關上了。
不是沒想過要走下這石盤去阻止,但是很顯然他對我的情況是了解透徹的,本以為氣力回來了就能行動了,可腿腳彷如不是自己的般完全不聽使喚也站不起來。
空間又恢複了安寧,何知許應當就是守在這觀察我和古羲的情況的。
回過身去正對著古羲,在了解了大致經過後對他不認識我這件事也沒那麼感到酸澀了。剛才注意力在何知許身上從而沒發覺他不知何時拉了我的左手在掌中,此時正低著頭像在研究。心說他不會是連基本的生活自理能力都沒了吧?念剛轉完就見他把我的手抓起到了嘴邊,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他要幹什麼時,突的一口就咬了下來。
我吃疼的“啊”了一聲,瞪著他問:“你幹什麼咬我?”
黑眸抬起,撲閃撲閃地掠過清光。實在是沒有見過他這種純善的眼神,也沒法理解得了他這種無厘頭的行為,隻能胡亂猜測:“你不會是餓了吧?”
隻見那眸光似乎亮了些,隱約的情緒我解讀為是希翼。
好吧,我就且當他是餓了想拿我的手來當食物。可是這個地方我要上哪去找吃的?
突然想及之前在山林之外下車時祝可好像塞了什麼給我,當時就隨手揣進了兜中。我伸手在外套口袋裏翻了翻沒找著,又去褲兜裏翻了下果然是有一個塑料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