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羲斂轉眸,完全不為他的憤怒所擾,反而嘲諷著問:“觸到底線惱羞成怒了?在你心裏那個老頭子神聖不可侵犯?是因為他是第一任大方師?不,不是這個理由,真正的理由是......你是他最後一個關門弟子。”
我不得不打斷他:“你能先告訴我你口中的老頭子是誰嗎?鬼穀子?”
“你的腦子終於開竅,明白我在山上給你的提示了。”
山上......我立即聯想到了劉長元都侯府山頂的那個道觀,正殿供奉的正是鬼穀子巨像,而巨像的腳邊塑了好幾座鬼穀子徒弟的像,他們都曾在曆史上留下豐功偉績。可古羲在繞走一圈後說少了一個,現在他又指道非是鬼穀子的最後一個關門弟子,所以......少掉的那個人難道就是道非?
古羲的語聲再度飄來,也是在為我解心中惑:“道非隻是出家後起的道名,他還有一個俗名為很多人熟知,也載入史冊,叫作徐福。”
我難以置信自己聽到的,即便剛才已經從他們口中獲知道非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並可能是宋朝甚至宋朝以前,可也沒法把眼前這個陌生而熟悉的人想成是曆史上那個赫赫有名的方士徐福。就在不久之前這個名字被提起又被否定,既說他三渡蓬萊帶走童男童女與嬴政的寶物又說那不過是嬴政為掩人耳目而讓史官胡亂撰寫。
在我感到混亂的同時道非驀然大笑,空間裏都是他的笑聲。也不知道是什麼觸動了他的笑點,我們幾人都沉默地看著他也不見他停止下來,等他終於能克製住時逼視著古羲問:“你真的以為我就是徐福?”
古羲眯起了眸沒有回話,不過眼神中卻露出了審視意味。
他的這種狀態像是被道非一句話就否決了之前所推斷的觀點,可他不是一個容易被左右的人。而這刻他與道非對視著,空間氣氛頓然變得凝烈異常。
半響之後聽到古羲失笑著說:“看來真是我計算有誤了。”
什麼意思,他這是當真否決了道非是徐福的推測?那如果不是,道非又是誰?
這個問題何知許替我問了:“你究竟是誰?”可道非卻抿起唇角露出一個諱莫如深的表情:“我是誰並不重要,你們也不用來猜我是誰,重要的是......你已經複活了,可能現在你會認為隻是改變了一張臉而已,其它意識還是你自己的,但不用太久你就會發現一切都會被大方師的主魂占據,包括你的身體和你的靈魂。”
我越聽越驚駭,他是說古羲還會改變,從思維到靈魂直到徹底變成嬴政?
而道非接下來的話更讓我如墜深淵:“原本,以你本身的體質和能力並不能如此順利地讓大方師占據,可你在王印力量初納入時就不惜把本命元給了她想以此來暫時保存住她。當時你覺得隻要回到了屬於你的這個空間,即使沒有本命元也能讓你恢複元氣。卻不知大方師就是乘著此時一點一點蠶食你的魂,當你發現時原本也不算晚,隻要你找到她把本命元取回還可以與大方師的魂抗衡一番,而這時你卻偏偏下了黃泉眼找閻王翻她的命數,並且以你僅餘的魂氣去為她改命,逆天而行必遭天譴,至此你身上生魂盡失,再也沒有多餘的力量阻擋大方師複活過來了。”
全都是因為我?!“到底我是什麼命數?”
“我之前說過,你是我沒法用命理來算的人,能算的隻有是七星認主後的後事。其實也不能叫算,有前事可鑒,當年大方師被火麒麟認主後純陽之氣過旺,若無水麒麟與其相融能壓得了一時卻不能壓製太久,直到水麒麟出現才真正七星歸位成就大方師道法所然,隻是水麒麟的下場卻是......”道非說到這臉上露出了悲意,眼神也變得蒼然。
我心頭一沉,問:“卻是什麼?”
道非定定看著我沒有話,讓我無法不往不好的方向去想:“死了?”他突的收回目光輕歎了口氣:“你還是別問了。”
“道非。”我大喊了聲他的名字,“何必呢?到了這地步你又何必再與我偽裝所謂的親情?既然已經將我利用徹底了,痛快點給個結果!”
道非凝著我的瞳孔縮了縮,口吐四字:“灰飛煙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