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然片刻後才道:“火麒麟率先找到宿主,但若水麒麟無主而宿,七星就最終不能歸位,所以必須得找一個具有極陰之氣的人來承載水麒麟。”

“所以,”我緊看著他,“你找了我?”

早從古羲口中得知我是極陰之體,而他則是純陽之身。但道非此言也還隻是解釋了為什麼我們能讓七星麒麟獸認主,並沒有說到關鍵處。那個被火麒麟融進血肉的人定然就是指嬴政,後來他操縱了王印也證明七星已歸位,可是水麒麟呢?是嬴政也找了個像我一樣擁有極陰之體的人來幫他達到了七星歸位?

我想了想直截了當問:“你說得這些與嬴政......又有什麼關係?”其實我想問的是:不管嬴政有沒有成為七星的主人,為什麼他的魂會在王印之中?

深吸一口氣,腦中無需刻意去尋找也可翻索出一些訊息來。

秦始皇嬴政,千古一帝。他的一生都被載入史冊,哪怕因為時隔兩千多年有些東西並不得準,但有一點是史學家不可能記載錯誤的,就是他的死亡。

嬴政死於沙丘,不管是暴病也好還是被行刺也好,他的死亡時間與地點是肯定的。到底是什麼原因在他死後魂卻注入了王印之中?

可是道非的回答卻與我想的有出入,他說:“如果你一定要以關係來定論的話,可以這麼說所有的一切都是圍繞他展開。”

一聲嗤笑從古羲口中溢出,他毫不客氣地道:“你還不如簡單明了一點說做這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讓他複活。”

複活?我無法控製瞪視道非的目光,這太瘋狂了,他做這麼多設下種種局為的是......讓嬴政複活?我真的懷疑他腦子是不是有問題:“你知道現在是什麼時代嗎?不是兩千年前君王統治時期了,現在是二十一世紀,嬴政複活了能如何?天命所歸?當皇帝?這多可笑。”

“複活,意味著大方師一脈的延傳。”

我一怔,這話不是道非說的,而是古羲。

古羲的目光凝定在道非身上,口中沉緩而述:“焚書坑儒、徐福三渡蓬萊一去不回這些不過是他有意讓史官記載下來的,真實性姑且不論,目的是要世人認為他因受方士欺騙而對方士恨之入骨,以此來掩蓋他早已成為大方師的事實。”

在古羲話末處我的餘光留意到道非身體重重一震,就連在旁一直沉默的何知許也驚愕地抬起了眼。隻是......“大方師是什麼?”之前他們老說方士,我還能理解為是道家有學術的人,現在又多出一個大方師的別號來。

何知許接過了我的話:“是方士的一種稱呼,不過方士是泛指,而能稱得上是大方師的人必須道行修為都高到一定程度,並且被上一任大方師認可。”

所以大方師就相當於是方士裏麵的最高職稱了,想了想後又進一步確認:“那如果他是大方師,之前還焚書坑儒殺那麼多方士?”何知許回答不上來,又轉眸看向了古羲,隻見他似笑非笑著問起何知許:“你如何判斷曆史上那幾個論道的人?”

隻聽何知許娓娓道來:“曆史上一共有四個對論道有重要貢獻的人,分別是老子、莊子、孫子和鬼穀子。”在他說到此處停頓時,我的心漏跳了一拍,為那最後的......鬼穀子。

壓下心中的震動,聽何知許繼續說:“他們四個人分別都有自己的一套論道方式:老子是用近乎符號的文字講道;?莊子是用寓言的方式講道;?孫子是講實現道的方法;?鬼穀子講從內而外以精神治理外物。四者屬於形而上和下的關係,也或者說是思想和方法的關係,再具體而簡單點說:莊老為道,孫、鬼穀是術。真正的術數從後者開始,也是方士的由來。”

這一番道學分析在我聽來是很有道理的,但古羲卻冷笑了聲一一否決:“所謂四大家不過是狗屁:老子把不懂的東西用‘不懂’來定義;莊子把不懂的東西記下來,繼續不懂;孫子把不懂的東西扔給那些還想弄懂的傻瓜們,讓他們為了搞懂去拚個你死我活;而鬼穀子......”他再一次的冷笑,“他是最混蛋的一個,把不懂的東西用自己發明的自己也不懂的東西去迷惑大眾,還稱之為術!”

“你放肆!”道非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