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否是他體內留存的修為還是其它,就見他的頭頂慢慢引流而出一股黑氣。那黑氣流竄到空中後並沒有散去,反而凝結成一股扭曲蠕動,突的何知許在旁急喊:“小淺,快阻止他的魂逃跑!”我不由一驚,伸手欲去抓時黑氣已經像一陣風一般退離開幾丈,然後聽到道非的聲音在徐聲回響:“這一仗我算是輸了,不過我會回來的。願兒,希望再見時沒了古羲的你能夠變得更強。”

隨著話聲漸小那股黑氣也如風卷殘雲般快速消失於視線中,而我卻被他最後那句話給震駭住了。拔地而起追出去幾十米但徒勞,那屢黑氣是往著盤山而上的瀑布群掠去的,除非我要能飛渡寒潭還要有登天之術,隻能對天嘶吼:“道非!”為什麼說再見時沒了古羲的我?他在意指什麼?還是這隻不過是他逃離之前故意給我下的心咒來擾亂我?

心急寥寥地跑回去,迫切需要一些事實來應證自己的念想。

然而隻跑出十幾步我就嘎然而止了,被恐懼包圍,身體抖到像篩子一般不能抑製。沒有任何一刻比現在更痛恨自己這特殊的眼力,因為哪怕是瞎了也不用看到古羲這時的樣子。

剛才就有所察覺他哪裏有了異常,但一心撲在與道非鬥智鬥勇上沒有發覺得出來,現如今過了這麼一會時間那異常就變得更明顯了,也如釘子一般紮進了我眼中。

古羲確實還是那張臉,但沒了生氣不說,皮膚的顏色也變淡了。這種變淡讓我聯想到可怕的一種可能:他會像那變得透明的銀發一樣整個人也變成透明。

我伶仃著身背一步一步走向他,在那麵前蹲下將他冰涼的身體抱進懷中。仰起頭麵向蒼天,我從沒有信仰,無論是上帝還是諸佛神仙,可是如果真的有這樣一群人存在的話,那麼我願意卑憐了骨血在這裏祈求:放過古羲!

可是蒼天聽不到我的祈求,古羲在我懷中正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在慢慢變淡。這一次我沒法再安慰自己這樣的他還能自我痊愈,我不能再等下去,他這症狀就像......水晶蘭,對,死亡之花!古羲曾仰仗它們而活,隻要把他帶回那個房子繼續讓他吸收花的腐氣,就一定能夠再活過來的。

立即把他要抱起來,可是我本身的體力與之前釋放出來的能力不成正比,嚐試幾次都沒有能抱得動他。旁邊傳來何知許的詢問:“你想把他帶去哪?”

聞言我轉過頭向他求助:“能起得來嗎?能起來的話幫我一起把他帶去地下城。”

何知許立即洞察了我的心思:“你想用那水晶藍的腐氣救他?”見我瞳孔一縮後他又道:“這上麵通往的應該是我家族吧,離地下城有些距離,最快必須得從這寒潭底下走。不過他的情形應該不適合再下水了,還是我再下去一趟把花取些過來吧。”

我看他連說話都費力,麵色又慘白,遲疑地問:“你還能堅持的住嗎?”

他淡笑了下,淺聲說:“暫時還死不了。”話落間他的身影就消失了,而寒潭中間出現了一個漩渦,我知道他這是又結幻境下寒潭去了。因為這水中有寒毒,唯有此種方法才可避開身體接觸到水。

在何知許離開後空間死一般的沉寂,我不敢去看懷中人身體的變化,隻能將目光一直凝結在那漩渦處,希望何知許能夠快快回來。

是老孫的聲音拉回我的心神:“老常,大哥這是怎麼了?”

我的身體輕輕一顫,幽然而答:“他沒事。”

“可他......”老孫似乎在找著措辭,講話也顯得小心翼翼的:“一直在看你。”

心頭一震,目光遲鈍沉緩而落。熟悉的鈍痛又在心間泛起,老孫所說的“看”隻不過是睜開了眼,但是那雙眸中完全沒有生氣。

我湊近他的耳畔輕聲問:“古羲,你現在還能聽得見我說話嗎?”

他的眼珠未動,卻有個聲音在我心底出來:“帶我去精石屋。”我忽略那聲音裏的無力,立即追問:“精石屋在哪?”可他卻把眼睛閉上了,就好像睜眼也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

精石屋......晶石,我第一直覺就想到那個地方。“老孫,你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