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聽到紀嘯主動坦白出來以後,老霍光則仿佛有些為老不尊的笑道:“老夫之女嬌媚可人乃人間絕品,想要求娶之年少才俊多如牛毛。你小子有些著急了吧?嗬、嗬!”話裏話外,老霍光是以打趣兒的方式應允了漲紅著臉的紀嘯的請求。
不過,被老霍光調侃得有些羞怒的紀嘯,嘴上雖然說著‘多謝大帥把成君這等佳麗賜予末將’、在心裏則暗自咀咒著:你老家夥能不知自己的女兒是一副什麼德行?還嬌媚可人?說她是‘野蠻女友’還差不多!
紀嘯之所以顯得有些迫不及待的把自己同霍成君的關係向老霍光挑明,就是想在拉近雙方的距離後,以一種相當於‘一家人’的狀態可以向老霍光進一步的講明:自己恍若像做‘臥底’一樣的同以漢宣帝、張安世、魏相、丙吉等另一權力集團的關係往來密切,事實上對霍氏有百利而無一害。
自然,紀嘯向老霍光隱晦的說出自己的想法的同時,也不免十分慎重、旁敲側擊的指出霍禹、霍雲、霍山等這些霍氏家族的後輩主要骨幹在為人處事上的極不檢點,長此以往的這樣下去、將來也必然會變成霍氏的取禍之源。
家國天下,先家後國。涉及到家族未來的興衰大事,老霍光不由得也收起了臉上的笑容,神色肅穆的凝神聆聽著紀嘯斟酌著詞句的解說。最後,神色早已經是一片莊重的老霍光在紀嘯說完以後,也隻是擺了擺青筋暴露、像小蒲扇一樣的大手說到:
“老夫果然是沒看錯你這個人哪!老夫心裏明白百年之期已經不遠,實則已經無能管上那麼許多了!此後的霍氏,就要你來多多的照拂一些了!記住老夫對你的托付:決不能讓霍氏給英年早逝的家兄及老夫臉上抹黑!其中的關節,說之亦徒增晦氣;你還是記住老夫之前所交代你的‘該決斷時、就要有所決斷’的奉行之就算不負老夫之所托了!”
一切均在不言中,老霍光是在讓紀嘯以後記住他的那句話:給對手留有餘地的無謂仁慈和不忍,無異於就是在自掘墳墓!對於家族內部也是亦然,要有‘丟卒保車、壯士斷腕’的精神。這樣的話,老霍光自然是不好說出口,那也太犯目前如日中天的霍氏忌諱了!
北進的路上,紀嘯在同他的‘準嶽父’老霍光對霍氏家族的未來預作著籌謀。而紀嘯的那位堪稱機智、多謀的義兄陳湯,則此時也在出使的目的地同群胡的首腦們進行著一場各藏機鋒的唇槍舌劍……。
居無定所的不斷遷徙,本來就是以遊牧為主的塞外各個夷族的生活習性。何況,現在還是出於同大漢之間發生的大戰的戰略需要考慮。現在,群胡所尊奉的共同盟主匈奴現任大單於壺衍鞮發號施令的金頂大帳,已經由那日紮在銀雪山脈的山腳下前移到了群胡對被困漢軍所形成的包圍圈的南部。
此時,壺衍鞮的大單於金頂大帳之外、匈奴大單於的大纛之下,旗幡招展、甲士林立,宛若秋後的高粱茬子一樣密布的刀槍的銳利鋒刃在烈日的映照下泛著耀眼的輝光……。
金頂大帳之外的匈奴甲士們一陣宛若獸嚎一樣震耳欲鳴的哄叫聲響起,身著一身文士長衫、淡眉細目、一副白麵手生樣貌的陳湯手執著使臣節杖一聲清越的高呼‘大漢使臣騎都尉陳湯覲見匈奴大單於’後,昂首挺胸、滿臉肅穆的穿過兩側摩肩接踵的匈奴甲士、邁著四方步進入了金頂大帳……。
“大漢使臣陳湯,奉我大漢皇帝之命特來呈送大漢國書!……”邁著四方步不急不緩的行進金頂大帳的陳湯,眼角的餘光掃視著金頂牛皮大帳內高矮、胖瘦不一的眾多群胡首腦們趨前後,雙手緊握著使臣節杖也隻是衝高坐在上、斜靠著虎皮大椅、一副不可一世狀態的匈奴大單於壺衍鞮微一躬身抱拳就開口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