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機立斷?這田順怎麼總是這樣的好心辦壞事?都說‘吃一塹、長一智’,這田順怎麼就沒有一點兒記性啊?就不能戰略眼界放寬一些、作出決策時慎重一些?王義的敘述,不禁令紀嘯又一次的陷入了沉思:
從表麵上看,田順的‘壯士斷腕’精神十分的可嘉!舍身采取的‘丟卒保車’戰術也無可厚非。但田順也不想想:漢、胡之間的大戰已經曆經了半年有餘,就是漢軍全麵受困也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難道大漢朝廷就能夠根本沒有任何動作的拿不出來適當的應對措施?同僚之間的秉性應該相互了解,田順就不考慮、考慮老謀深算的趙充國為什麼會冒冒然的對胡人發起攻擊?趙充國會做出孤軍深入的決策嗎?
按紀嘯的估計:趙充國之所以長途奔襲的對圍困韓增、田順、田廣明三部的群胡發起了突然地襲擊,肯定是把他同漢宣帝、老霍光、張安世等製定的戰略計劃加以了適當的調整。而這種調整,也較原來的計劃更加的嚴密,彌補了可能出現的漏洞。而這,也就是一貫求穩的趙充國率部采取了長途奔襲的根本原因。
也就是說,在漢宣帝和張安世率領著漢軍主力同趙充國所部會合後,他們因擔心先行解救範明友所部會引起群胡首腦的警覺,臨時才決定:由趙充國所部與漢宣帝和張安世率領漢軍主力分路同時快速推進。
雖然由於距離中路被圍困的韓增、田順、田廣明三部的距離較遠,不可能約定時間的同時發起攻擊;但由於趙充國所部的快速西進、發起偷襲,可以出奇不意的給中路被圍困的韓增、田順、田廣明三部打開一個缺口。
這樣一來,也就可以使趙充國所部同韓增、田順、田廣明三部會合後同群胡纏戰到一起。隨後,漢宣帝和張安世所率領的漢軍主力解救出範明友所部之後,挾得勝之威馬上前來就增援纏戰中的趙充國、韓增、田順、田廣明等部,也就可以全麵的解救出被圍困的數路漢軍。
可是,現在讓田順這樣仿佛‘畫蛇添足’的來了一個‘舍身取義’,反而使預定的戰略布局出現了偏差。缺了田順所部的漢軍,還能不能堅持到漢宣帝和張安世所率領的漢軍主力增援上來且不去說;就僅僅田順所部再一次的孤軍深入,也會給漢軍造成不必要的損失和消耗。田順所部很可能就將會變成擺在群胡麵前的‘盤中之餐’!
“像烏龜一樣的縮成一團,確實既不好看、也會被動挨打;但不攥成拳頭卻單獨的伸出一根指頭,難免會被宛若劈風利刃一樣迅捷的胡人鐵騎給輕易的斬斷哪!……”凝眉蹙目的思慮著的紀嘯不禁喃喃自語的叨咕出聲。
隻是性情上比較粗獷,但頭腦也並不簡單、特別是戰爭天賦也同樣極強的甘延壽;此時仿佛也聽出了一些的端倪,就不由得宏聲的插嘴道:“賢弟是說‘虎牙將軍田大人不應行此冒然之策,而是應配合全軍一同與胡人纏鬥’?”
“其心可嘉,其行則可歎。兄長說得是呀!身為一方邊鎮的重吏、主將,虎牙將軍田大人實是才略不足、難當其任也!一而再的效仿已故驃騎大將軍(霍去病)的孤軍深入、遠擊域外之法,豈不知其隻是學得了一些的皮毛而已。安能不一敗而再敗?
當年的驃騎大將軍所實施的一旅掏心,乃是有已故大司馬、大將軍(衛青)挾十數萬大軍做正麵的出擊、而驃騎大將軍也是實施的潛行躡蹤的偷襲戰術。
而虎牙將軍田大人,則行動張揚、且無疑兵予以遮掩,其行無異於是‘送羊入虎口’也!難道其不知‘急則生變’的古訓?……”
大搖其頭的紀嘯、思慮著分析間,不由得對於身為一方主將的田順的思慮不周、決策失誤懊惱得直撓頭。
紀嘯下意識的動作,不禁觸摸到了自己頭上還戴著的帝王的束發金冠。這也令紀嘯一時不由為自己為了吸引群胡的注意力而假扮漢宣帝、目前所付出的十分狼狽的代價感到了一絲的可笑:隨身護衛的數百禦林軍已經全軍覆沒幾乎可以確定無疑,虛設的各種帝王的儀仗、車駕等也同時都變成了群胡的戰利品。甚至,就連自己原來身著的龍袍,也早已經變成了一塊破布似的被自己所隨意的拋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