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這個,紀中郎可能也知道,我部同群胡鐵騎已經數次的發生過意外的遭遇之戰、現今又再次的受困。當然,為了能夠保證進擊大漠的漢軍大部分擺脫受困的窘境,田順及麾下的兒郎亦甘心萬死不辭……。”臉上出現了十分尷尬表情的田順,既好像心有不甘、又顯得有些心情頹喪的仿佛難以啟齒似的半天也沒說出來一個‘子、醜、寅、卯’。
“田大人不必礙難!紀嘯畢竟是跟隨聖上禦駕親征而來的,對朝廷所確定的總體征戰方略較田大人了解得甚多。田大人當據實說之無妨,也好讓紀嘯依照朝廷的總體征戰方略對田大人所部的下一步行動有所建議。還有就是,也許田大人還不知?紀嘯本人頗得當今聖上、乃至大將軍和車騎將軍等的看重。故而,下一步田大人所部的行動無論成敗如何,紀嘯均可代田大人在聖上、以及大將軍和車騎將軍等麵前加以圓全,讓紀嘯有些僭越的一肩擔之亦無不可。……”
話該說的時候就是要說!感覺到田順既是在看重著自己的臉麵、卻又仿佛有些被群胡給打怕了的處於了一種一籌莫展的狀態,因而紀嘯也就大致的說出自己的意思之後、還特意的旁敲側擊的點醒著田順。大致說完了以後,紀嘯還刻意的目光遊離間環視了一下帳內同樣也在凝神靜聽著的田順所部的大、小將佐。
作為一名邊鎮的主將,既有著其大權獨攬的殺伐決斷、極其威風的一麵,其實也有著其極其可悲的一麵。
采取什麼戰略戰術憑其一言而決、掌控著其麾下部屬的生死,作為一名邊鎮主將來說乃是所必須擁有的絕對權限。因而,在麾下的部屬眼中及其管轄範圍內自然是顯得十分威風的不容任何的褻瀆。
然而,當要麵對著賦予他這種絕對權限的當朝帝王和眾多的朝廷高層的大佬們時,作為一名邊鎮主將卻又有著其諸多的無奈和擔憂:既擔心因自身的決策失誤而遭到追究,又要擔心自身感覺雖然做對了、但卻不符合朝廷上層的心意。何況,現在的田順還是經曆過數次受製於群胡的統軍主將。
因而,紀嘯也就是基於田順這種恍若‘麻杆兒打狼兩頭害怕’的心理狀態,才在盡可能的給田順‘寬心丸’吃……。讓紀嘯顯得十分誠摯的一番話,說得田順在內心裏產出了數種意義難明的感覺。其既因秉性上的孤傲而顧忌到自身的臉麵感到有些惱火,又因紀嘯恍若給他畫了一個大大的‘餡餅’、也在懷有著無限渴望的企盼紀嘯能夠幫助他化解心裏暗藏著的越來越沉重的擔憂。
所謂:自家的事、自己知道。自出征以來,田順所部就極其的不順利、數次的誤中群胡的圈套一而再的受挫,使田順近期越來越感覺到將對朝廷無法交代。按他自身的估計:即使是漢、胡兩族之間所發生的這場大戰後期會有所轉機,但前期所造成的不利局麵朝廷也必然會予以追究。
真正的追究起來,那就不是僅僅要視具體的實際情況和將領們當時是否心有苦衷來確定責任人了!在很大程度上,則是要對某位將領在朝野上下的個人底蘊和基礎是否豐厚予以檢驗。任何時候,都會有替別人來承擔責任的‘冤大頭’!
作為本就已經位列軍方大佬、軍職已經位同‘三公’的前將軍韓增和後將軍趙充國,本就應該排除在承擔責任的範疇之外、很可能也就僅僅是受到些責備而已。何況,前期後將軍趙充國還是五路中唯一一支未曾受困的一路。而度遼將軍範明友,乃是權勢熏天的大將軍老霍光的女婿,自然是又能夠得到老霍光無條件的庇護。最後剩下的,也就僅僅剩下了他田順和禦史中丞田廣明。毫無置疑,他田順和田廣明最後必然會變成前期失利責任責無旁貸的承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