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激烈的打鬥聲戛然而止,時間在這一刻仿佛靜止。
清平詫異的睜眼。看見的不是蘇衡武的手掌,而是一個梳著雙丫髻的腦袋。
是銅鏡。
小丫鬟雖然努力伸手攔在清平身前,但也因為沒有站穩差點摔倒。可見她這一步衝出時內心有多麼焦急。
清平的心中更多的卻是震撼。她和蘇衡武交手是何等的危險。
銅鏡一個沒有武功的小姑娘上來阻攔又要抱著多大的決心和勇氣。
可以說,如果蘇衡武沒有及時收手,銅鏡現在已經死了。
突然間,她有些懂了。這輩子她還是有夥伴的。沒有血脈親情但依舊和她相依相伴了六年的夥伴。
“你幹什麼!”
蘇衡武收回了手冷聲問道。語氣很暴躁,眼神更是透著如同野獸般的凶狠。
但他停了。就連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停了。
而銅鏡對於他的恐嚇恍然未聞般堅毅的說道:
“小少爺。奴婢姑且還稱您一聲小少爺。這不是尊敬,隻是因為你體內留著蘇家的血。在奴婢看來您其實根本當不得這聲稱呼。”
“你!”
蘇衡武聽聞勃然大怒。銅鏡這仿佛藐視他尊嚴的話語徹底惹怒了他。可就在他即將出手的時候,銅鏡的聲音又到了。
“原來您還知道生氣,知道被奴婢這樣一個下人鄙視是多麼丟臉的一件事。可請您想想這六年您可曾為蘇家的仇做過哪怕一件事!”
蘇衡武到底還是個孩子,被銅鏡如此一激也放棄了動手的打算而是回嘴道:
“我當然有做事。我每日認真的練功習武,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可以親手報仇雪恨。”
他說的很自豪,但換來的卻是銅鏡輕蔑的一笑。
“嗬,可笑。努力練功?那不過是你自我安慰的借口罷了。親手報仇?您連仇人是誰都不知道拿什麼報仇。”
“你所謂的做事就是在齊王手下像一條狗一樣搖尾乞憐。”
“這就是你生為蘇家唯一的繼承人該做的事嗎?”
“你到底姓蘇還是姓雲?”
一問接著一問,銅鏡的聲音越來越大。如同一道驚雷劃破長空劈的蘇衡武臉色發黑。
但他卻罕見的沒有出手。他隻是緊緊的握著拳顫抖著,忍耐著。
可銅鏡似乎並沒有準備放過他的意思。她接著說:
“可小姐她呢?她可是一個未出閣的小姐。在您優哉過活的時候,她努力的在天香樓的畫舫中保全著自己,同時還要為了報仇收集各種各樣的證據。”
“在青樓這樣身不由己的地方她依舊堅守著她生為蘇家人的自尊。她是個青樓女沒錯,可奴婢依舊願意尊敬的稱她為小姐。這是她用自己的努力和實力換來的自尊。你沒有資格說小姐。”
到了最後,這一聲“你”如同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蘇衡武的臉已經漲的通紅,可他終究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他隻能轉身奪門而去。
見他走了,銅鏡仿佛泄了氣的皮球一般癱倒在地上。
清平趕忙去扶起銅鏡,同時靜靜的看著眼前的人兒。
一時間,房中原本肅殺的氣氛變的頗為尷尬。銅鏡終於受不了清平這樣的注視,出聲問道:
“小姐,您老盯著奴婢看做什麼?”
清平瞧著她白裏透紅的雙頰,心中突然就生出捉弄她一下的念頭。
“因為你可愛呀。”
說著,她湊過臉一口親了上去。
銅鏡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