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若海一怔，腳下的步子不經意間就慢了一拍。
“你，帶著清平姑娘去瞧瞧今早剛進的藍雲佩。”
他指著眾多夥計中的一個如此吩咐道。
小夥計年約二十，看上去白白淨淨的，怎麼也不像個做粗活的。此時領了命令就上前引著清平去了。
而錢若海也追著柳香琴向裏間走去，隻是進門前再次回頭深深的看了清平一眼。
“如月怎麼了？”
小夥計帶著清平到了無人處立刻出聲問到。
可清平卻未作理會，隻是伸手取了架子上的匣子打開，取了裏麵的玉佩出來細細品著。
小夥計看她如此謹慎，反而更信了幾分，再道：
“可是楚夫人派你來的？”
清平聞言，將玉佩放回，轉過身來正視起眼前的夥計。
“公公是？”
她早就看出眼前的夥計是個太監。整個南楚會用太監的地方除了皇宮大內也沒誰了。
而對方一語就道出了楚秀娘的身份讓清平對於他的懷疑又少了幾分。
雲逸並不知道楚秀娘的身份。
這不光是從楚秀娘處得知，她自己也觀察了許久才確認的。
“姑娘慧眼。咱家奉聖命而來。如月姑娘好些日子沒有消息，皇上很急。這才把鋪子賞給齊王，希望能借此入府探聽些消息。”
小太監也不準備再做隱瞞，大大方方的承認了自己的身份和目的。
清平這才恍然。原來雲嵐竟是存了這樣的心思。可細細一想才驚覺，齊王府的防衛當真是固若金湯。
能將一國之君逼得出此下策，齊王府中有能人啊。
清平再次回響起天香樓安插人手時的困難，不免對眼前的雲嵐起了同情之心。
她將今日發生的事情一一告知。
這些都是事實，也沒有藏的必要。不管對方是不是雲嵐的手下，待到季側妃死訊公布總會知道的。
小太監聽著聽著，原本就白淨的臉漸漸染上一抹驚懼的煞白。
“姑娘是？”
這個問題清平可就不會如實回答了。她還沒有做好和雲嵐相認的打算。
“我叫清平。齊王的敵人。”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她不需要雲嵐的信任，但卻需要雲嵐的力量。如此剛好。
小太監對這個回答明顯有些拿不準主意。片刻後他索性豁出去了說道：
“事關重大，姑娘可否隨我去見見皇上？”
雲嵐居然來了？
這倒是清平始料未及的。可若是此時不答應，對方定然會對她起疑。
無奈之下，清平隻能答應。
從店鋪的後門出去，繞了七八個彎。小太監終於帶著清平來到了一輛黑色的馬車前。
“皇上，蘇清洛帶到。”
清平聞言大驚。他居然知道自己是蘇清洛。
再抬眼，掀起的布簾下，一張俊逸的臉上帶著笑看著她。隻是那笑容背後帶著絲絲涼意，把初夏的暖意驅散的一幹二淨。
天子雲嵐。
“蘇清洛，你終於來了。楚秀娘總算沒有白死。”
他的言如三九臘寒冬般冰冷，冷到清平尚沒有反應過來時，他已接著說了一句：
“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