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清平靜靜的躲藏在床榻的被褥之中。
對於銅鏡最後說的三個字,她沒有應也沒有反駁。
隻有她自己心裏清楚,這一次不是靠小心就能全身而退的。
刺客的暗器,刺客的輕功,她雖然隻見識了這兩樣,但身手了得四個字當之無愧。
而相比於這些,更重要的卻是他的忍耐。
從天牢之後,他便再沒有出手。
無論她在或者不在。
無論唐易柔醒或者沒醒。
這個刺客就仿佛忘記了自己的目的。
隻是一味的等。
可清平知道,這份等待並不單純。
這個刺客對她的行蹤了如指掌。這個刺客對她的計劃了如指掌。
有人告訴了他。
起初清平曾懷疑過銅鏡。
可當那一夜銅鏡坦然向她和盤托出之後,她選擇了重新相信,並未她自己先前的妄加猜測感到慚愧。
而能讓銅鏡認識並為之隱瞞且有這等身手的人,不多。
或者說,隻有一位。
盡管銅鏡到最後的沒有說出那個人的名字,但清平也沒有責怪她。
因為就算換成她自己也會如此。
這個人,對銅鏡很重要,對她一樣很重要。
她看似放心大膽的讓銅鏡去解決,其實也是心懷忐忑生怕那人對銅鏡出手。
但好在,他沒有。
那也許還有談判的餘地。
突然,寂靜的空氣發出了一絲震動。
門開了。
清平知道,有人走了進來。
沒有掩飾,沒有小心翼翼,就這麼大大方方的走了進來。
仿佛他進入這裏是那麼的天經地義。
可,誰又會覺得不是呢。
黑暗中,空氣變得有些濕潤。
清平沒有急著出去。她靜靜的等著,等著那聲音的主人出手。
因為她知道,如果此刻出去,換來的也不過是對方的搪塞。
就如他可以正大光明的走進這裏,就算被清平撞見他依舊有各種各樣的理由可以蒙混過去。
終於,腳步到了榻前,停下。
空氣又一次歸於平靜。
他不出手?
清平詫異。
他沒有出手。
清平欣慰。
就在清平以為銅鏡的行動終於有了作用,準備現身相見的一瞬,對方的聲音隔著被褥傳入耳中。
“姐,對不起。”
聲音冰冷帶著三分漠然,明明是道歉的話聽起來卻是那麼的天經地義。
仿佛說話的人心中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介懷。
這就是個形式,也是一種自信滿滿的宣誓,更是一次毅然決然的道別。
說完,出手。沒有絲毫猶豫。
就在清平因為聽到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正在思考其中的含義時,一道劍光早已劃破黑暗直直遞出。
然而,更讓清平驚訝的是,這一道劍光所指的目標並不是躺在身側的唐易柔。
而是她,蘇清平。
這個刺客從一開始就知道清平在這裏,甚至知道她們的計劃,也知道外麵的清平隻是銅鏡假扮的。
而他等的就是這一刻。
一個無人知曉清平在此的時機,一個可以神不知鬼不覺殺掉清平的時機。
可是,為什麼?
就在這樣的時候,清平腦中第一個反應竟然不是躲閃,而是在思考為什麼?
為什麼目標是她?為什麼他會知道?
“為什麼?小武。”
她問出了聲,甚至在還沒有見到人的時候。
但可能再沒有機會聽到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