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怪乎魅影會有如此反應。
因為中了血蠱成為蠱人後便是活著的傀儡。
既是傀儡就可以修理，甚至相比正常的人類，蠱人受傷恢複的速度會更快。
因為他們沒有痛覺，隻要身體允許，他們就可以行動自如。
所以，蠱人理論上是不會死亡的。
當然，如果被武功高強之人以深厚內力轟的五馬分屍，那肯定是救不了的。
蠱人也不是橡皮泥，捏一捏還能揉成一團。
但魅影剛剛看的很清楚，零花沒有攻擊過折花哪怕一次。
從頭到尾他都是在挨打。
可現在，折花卻死了。
為什麼？
魅影很快就得到了答案，而這個答案讓她近乎瘋狂。
隻見零花懷中，折花屍體的暗紫色已經慢慢退去，但卻沒有轉為正常的乳白色，而是變為了赤紅。
魅影一眼就認出來了，這赤紅正是她第一次埋伏時所下的毒發作後的症狀。
她怎麼也想不到折花居然是死在這個毒下。
她聽的很清楚，銅鏡是解了這毒的。
而且折花也確確實實撐過了一刻的時間。
難道是藥量不夠，所以過了三刻還是毒發身亡了？
若真是如此，魅影怕也是謝天謝地了。
可事實並不如她想象的這麼美好。
遠處，零花重新站了起來。
他沒有放下折花的屍體，就那麼橫身抱在胸前，一步一步朝魅影走來。
小巷寂靜，零花的步子也踏的很輕。
仿佛是怕吵醒了折花的沉眠。
但在魅影的耳中，這一步一步的腳步聲卻如古鍾轟鳴擂鼓陣陣，擊得她心中氣血亂湧。
忽覺喉頭一甜，她噴出一口鮮血。
再然後，眼前的畫麵便是一歪，斜倒了出去。
發生了什麼？
魅影看去，發現她的頭已經離開了身體，脖間的那一道傷口平整的如同鏡子一般。
這是......他幹的嗎？
想罷，魅影再次看向走到近前的零花。
她終究還是小看了他。
沒有劍還能斬出這樣的劍氣，他的劍意已如化境。
但這些都無所謂了。
此時此刻魅影的心中隻有一個念頭。
“為什麼？”
為什麼零花的毒會沒有發作？
為什麼折花會死在毒下？
這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看到折花嘴角邊留下的一抹藥物的殘渣後得到了答案。
是那一吻。
那一吻並非什麼死前的表白，也不是折花的執念。
那隻是她將銅鏡托付給了零花，一同托付的還有她從銅鏡那裏得到了解藥。
所以折花在成為蠱人後還會毒發身亡。
因為這毒是她在成為蠱人前所中的。
血蠱控製蠱人，靠的是流轉於人體中的血液。
可若是人死了，血液的流動也就停了。
活血成了死血，血蠱自然也就不複存在了。
“折花，你看。我給你報仇了。”
這便是魅影臨終前聽到了最後一句話。
無關乎情愛，隻在於生死之交。
她終究還是看錯了。
沒有再去理會已經血流成河的小巷，零花一邊抱著折花的屍體，一邊背起昏迷的銅鏡向著夜的深處遁去。
夜風吹，樹影動。
魅影的頭顱不知為何也順著風滾動了起來。
圓滾滾的頭顱淌過一地鮮血染成了紅色，最終消失在了牆角的暗影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