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可能。你的身手我最清楚不過。你不可能藏的住的。”
暗花肯定的語氣下，潛藏的卻是一絲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動搖。或者說害怕。
是的，害怕。他害怕飛花說的那些話是真的。
“是啊。本來應該藏不住的。但你的心亂了。所以我便藏住了。別忘了，當年是你告訴我，武者修心，心亂了就什麼都沒了。”
隨著飛花說完這句話，暗花便覺得手中鋼刃一鬆。原本抵住的那具柔軟的脖頸仿佛一陣青煙散了開去。
就在同一時間，他的後頸被一個尖銳的東西輕輕抵住。
暗花知道，那個東西叫做苦無。是他當年親手為飛花做的武器。
因為這個武器，他搜羅了天下所有知名的鐵匠，也是因為這把武器，飛花正式成為了暗楚七花之一。
而現在，這把武器鎖住了他的性命。
“看吧。現在的你連我也打不過。”
說罷，飛花的臉上寫滿了悲傷的愁容。他曾經無數次在夢裏幻想過有朝一日可以打敗暗花，成為真正的天下第一。
但如今，當他的苦無抵住暗花的後頸時，他的心中勝利的喜悅，有的隻是哀莫大於心死的悲涼。
“你為什麼要來找我？”
突然，沉默中的暗花吐出這沒來由的一問。飛花一愣，但隨即卻也老老實實的回道：
“因為我有話想問你。”
暗花沉默，似乎在等待著飛花的接下來的答案。
“那一夜，你為什麼沒有殺我？”
這一次愣住的人換成了暗花。飛花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他身體的僵硬從苦無上傳入自己手中。飛花接著說：
“別想騙我。我知道那一晚的人就是你，沒有什麼偽裝，沒有什麼人皮麵具。而你的劍也絕不會因為失誤偏了那一寸，恰好從我的要害上劃過。”
“你就沒有想過殺我。可既然如此，你為什麼要在那一夜來天牢。你可知道天牢裏的那些都是我的兄弟，還有......還有那個老不死的。你......你居然把他們都殺了。”
“暗花！你告訴我，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采花要和你一起背叛皇上！你不是告訴過我，忠君愛國。你不是說過，暗楚就是為皇上做事的。可你......可你又為什麼自己選擇了背叛。你說啊！說啊！”
說到最後，飛花好似激動的不能自已。淚水如同噴泉般從他眼眶中溢出，將他的黑色蒙麵徹底打濕，滑落，露出他那張幾近崩潰，卻似孩童般純粹的臉龐。
那張臉上寫滿了恨，寫滿了悲，寫滿了不解，亦寫滿了絕望。
暗花，這個他這輩子最最最仰慕的人，徹底的從他的心裏走進了黑暗的角落。
可惜這一幕，背對著飛花的暗花卻看不見。或許，他也並不想看見。
“誰給你治的傷？”
暗花就好像悲劇中插入的那幾秒廣告，讓所有人的眼淚都凍成了冰雕。飛花也因為這突如其來的一問徹底愣住。
“我......我自己治的啊。”
他動搖的回答就如同他手中動搖的苦無。下一秒，局勢徹底翻轉。
“我可不記得我教過你醫術。看來你說謊的功夫還有待加強啊。”
暗花的刀穿透飛花的身體，露出鮮紅的刀尖，亦如天牢那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