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奶奶酒足飯飽,搖晃回自己的小單間兒裏,一眼就看到她人高馬大的孫子又一次被蔡護士批完,正劈腿坐在她床沿兒上,一雙眼看著自己慢慢走近。
“又和小鳥兒約會去了?”池嶽抿著嘴角,後槽牙磨得哢嚓響。
池奶奶把包往凳子上一擱,啪及一座,二郎腿一敲,要多愜意有多愜意。
“奶奶,您出去遛彎兒,就不能跟人養老院打個招呼?讓你呆家你不幹,非要跑這兒來鍛煉生存能力,你說你……”
“又開始了。”池奶奶捂著耳朵拒絕溝通。
池嶽這個人吧,在不熟悉的人麵前人五人六的,一臉高深莫測的神秘範兒,碰上他真正在意、著急的對象,活脫脫就是個老媽子,煩起來簡直沒完沒了。
“我問你!小鳥兒相親的事兒你辦的怎麼樣了!”池奶奶突然想起自己手裏還握著殺手鐧呢。
這回輪到池嶽懵逼了。
“黃了。”他老實交代。
“黃了?黃了!”池奶奶跳起來,拿拐棍兒杵親孫的腿。
“奶奶你別鬧了。”池嶽一臉的無可奈何。
池奶奶可不服氣,“我給小鳥兒找個伴兒這是鬧嗎?”
“那你怎麼不給我找一個?”
“我這不是暫時沒有想禍害的人家嗎?”
“……”
“我不管,我都給人家姑娘說了一起吃飯,你自個兒看著辦!”
“得,不就相個親嗎?我去!”
周一,下午三點,咖啡館裏沒什麼人。
投影幕上在放一本很老的影片——《Youhavegotamail》。
依舊是coffee(反正這個劇組也去不起第二個外景地了我就不編別的地方了),但不是陸徙坐的那個位置,而是室外。
這一次的主人公換了一個姑娘。
黑發間一張甜美的小臉蛋兒,鬆軟大毛衣,平底鞋。
蘇裏點了杯奶昔,一邊把頭擱在玻璃杯上戳吸管兒,一邊在紙巾上畫著什麼。
被風掃過的發絲,像貓咪細軟的毛發。
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神情分外專注。
池嶽推門風塵仆仆的進來,麵上的表情看不出一二三。
屏幕上正放到凱瑟琳的那家舊書店,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
“哈嘍。”清亮的聲音從落地窗外傳來。
池嶽回頭。
看到蘇裏一頭蓬鬆卷發,肩膀躲在大毛衣裏,看上去像一隻溫順的貓咪。
長長的睫毛開闔著,戳著吸管的臉頰鼓起來,粉嫩可愛。
蘇裏朝池嶽搖搖手。
池嶽有點摸不著頭腦。未成年也能出來相親了?他心裏OS.
皺皺眉毛,走了過去。
“你好呀。”蘇裏眨眨眼,笑了一下,聲音生脆。
池嶽有一點意外。
大部分人看到他說的第一句話是你好高啊,蘇裏隻是簡單的說了聲“你好啊”。
池嶽開門見山:“你等的人不會來了,作為補償我請你吃飯。”
蘇裏眨眨眼,“真的?那我可有理由大吃一頓了。”
池嶽有點兒意外,挑挑眉毛,順勢把腿擱在了凳子上。
晚六點,天色已暗。咖啡館的小圓桌上,一顆無煙蠟燭的火苗正溫潤地燒著。
池嶽整個人鬆弛在椅子上,習慣性的想吸煙,想起蘇裏在對麵,伸進兜裏摸煙的手,索性就插在了口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