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海一把拉住前麵男生的袖口,第一次這樣急躁而不顧形象的大聲喘息著。
“池嶽!”她急衝衝的喊。
對方轉過臉來。
沒有戴眼鏡的杜澤,一雙狹長的眼睛彎成好看的形狀。
“怎麼是你?”秦海焦急地扯著杜澤的袖子,“池嶽呢?他剛剛還在這裏!”
月光下,秦海穿著池嶽給他做的旗袍,一路狂奔。
臉上,是絕望倔強卻不肯認輸的神情。
腦子裏一遍遍播放著杜澤剛剛說的那句,“池嶽說他還要準備thefit的展,所以劇票就便宜我了,嘿嘿。”
秦海的眼眶通紅。
“池嶽,你把我當什麼?”
豔麗的口紅被貝齒咬去大半。
美麗的女子,在寂靜無人的夜色裏狂奔。
特別準備室裏,已經空無一人,池嶽和陸徙剛走。
陸徙的畫才畫完不久,因此窗戶都開著透風。
秦海從開著的窗戶爬進去,老舊的窗欞扯裂了她的裙子。
啪噠,高跟鞋著地的聲音。
次啦,裂帛的聲音。
秦海發紅的眼睛愣愣盯了一會兒扯開的旗袍,最終狠心將布料扯斷了。
纖細的手臂,爆發出無窮的力氣。
他走到池嶽的那些作品麵前。
不同於池嶽以往擅長的簡單大氣的成衣風格,這次的設計,明顯帶上了另一個人的氣息,即使這樣,還是很美,她甚至能想象出,高挑豔麗的模特兒,穿著這些衣服走秀時的神情,池嶽出來謝幕,滿堂都是喝彩。
“池嶽,你是天生屬於這個舞台的。”她喃喃著。
另一旁,陸徙的畫作安靜地立著,與池嶽的張揚不同,這些畫,浸潤著高涼蕭索的味道,自成一派的畫風裏,有著擊中人心的東西。
那是一種純粹,毫無章法的純粹。與生俱來。
一場兩個領域天才之間的碰撞。
秦海覺得,這些畫在向她示威。
陸徙總是那麼高傲,才華橫溢,漂亮的嘴角抿起嘲諷的笑,好像在訴說他的不屑與憐憫。憐憫她這個渴愛又得不到愛的人,不屑她這些卑微又毫無著落的愛情。
消瘦的肩膀微微顫抖著,一輪月光照在地上,在這個沒有第二人的空間裏,所有嫉妒的嘴臉都可以成為秘密。
月光下的桌子上,池嶽的打火機安靜的放在一袋橘子旁邊。
她又想起那日他們對完設計,往寢室回,路過賣橘子的水果攤,高大的男人側身走了進去,修長的手指在一堆水果裏挑挑揀揀。自己掩著嘴笑他,挑來揀去的,盡是挑了些酸的。池嶽認真的眉眼舒展開來,輕聲說了句,“酸的,那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