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紋睡衣的衣領上,貼著一塊巨大的領標,上麵寫著“你?好像有病”。
那是一個被注冊了卻沒有發表過任何商品的牌子。
池嶽洗完手,走過來斜倚在門框上,一麵擦著手上的水珠,一麵朝陳鬥問到:“都成了嗎?”
陳鬥把抽屜推上,站了起來。
“差不多了吧。”她巡視一周,拍拍手道:“走吧,送你下樓。”
兩個人一路無言,走到小區門口。
新開張的水果店門口正放著一摞打折的橘子。
人高馬大的池嶽走了進去。
池嶽今天穿的是一身精致考究的次正裝,窩在這個小小的水果店裏,顯得分外突兀和不協調。
陳鬥在外麵袖手旁觀。
說起挑水果這個事兒,她雖是女的,卻完全不比池嶽了解更多。
反倒是裏頭這位,捏拿分辨,看起來煞有其事。
“我說,池大少爺,你要買橘子,直接上進口超市不就完了嗎,給你們家小鳥兒買個水果,還帶挑打折的啊,你這都還沒追到手呢。”
“你不懂。他要的,從來都不是最好的。”池大少爺抿著嘴,挽著袖子,耐著性子,一隻一隻在降價水果裏頭挑著。
水果店老板本來聽陳鬥說,他們家的水果比不上進口超市的,心裏就有點兒不服,又一聽,麵前這小夥子人模人樣的,泡個妞兒還要跑到他們家買這個次品水果,不由的又跟著鄙視了三分。
“小夥砸,我們家這個水果是處理的,這一批屬於早熟,酸,你買回去還得在塑料袋裏悶上兩宿催催熟,你看這邊兒,這邊兒的可是進口的,可不比那進口超市裏的差呀,我們這兒店小,做的可是實誠買賣,您要是送人,我可以給你包個小果籃兒,我這兒呀,什麼果籃都有,保管小姑娘喜歡……”
池嶽淺淺一笑,“酸的,就對了。”
說著,從一旁扯下一個黃不拉幾的塑料袋,開始往裏頭一個一個丟。
老板心想,開這店二十多年了,愣是沒見過這麼摳的,真是絕了。
“他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你是不是都知道啊。”陳鬥看著池嶽這個德行,忍不住吐起槽來。
“也不是生下來就知道。”池嶽倒是答得挺坦然。
正嗆著嘴兒呢,陳鬥的手機響了,拿起來一看,是畫廊那邊發來的短信,問他要之前那份合作協議,陳鬥一想協議之前快遞給了陸徙,就給他掛了電話。
“在哪兒呢?”
“陳咖啡。”
“之前快遞給你的協議簽好了沒?放哪兒了?”
“家。”
“你什麼時候回來?畫廊那邊急著要。”
“……”
“喂?聽得見嗎?喂喂喂?”
“怎麼沒聲兒了?”陳鬥把手機拿下來看,電話顯示還在通話中。
小店裏,老板還在滔滔不絕的給池嶽安利。
“小夥砸,你確定不帶幾個新鮮的回去嗎?這新鮮的橘子呀可甜了!初戀般的感覺!”
池嶽笑,我的初戀可不怎麼甜。
“你和池嶽在一起?”陸徙那邊終於又有了聲音。
“嗯,對呀,抓他過來搬家,這會兒正給你買橘子呢。”
“讓他帶你去我家拿。”陸徙沉默片刻,用沒有情緒的聲音對陳鬥說道。
“讓他?他怎麼進得去,你家不是不給旁人進嗎?喂喂?臥槽,怎麼掛了。”
“你站街上罵誰呢?”池嶽拎著一袋橘子出來,就看到陳鬥衣冠楚楚地站那兒罵街,不禁覺得有一點好笑。
陳鬥氣不唧唧的嚷道:“你們家小鳥兒!”
“怎麼了?”
“找他要協議呢,人不在家,出門浪去了。”
“大概又和老太太約會去了。”池嶽說道:“上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