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裏,最終隻剩下陳鬥和池嶽兩人。
池嶽坐在椅子上,背脊挺的很直,目光直視著前方。
陸徙從身邊站起來的時候,他沒有轉頭,餘光看到那個高瘦的背影,在人流的末端,慢慢走出了這個房間。
他的心,像被刺入一根刺,愈發地疼痛起來。
陳鬥坐在會議桌的主人位上。
是的,她是這家公司的老總,是這個團隊的leader。
她要為很多人很多事負責。
所以今天,這次,無法再用誰的好友,誰曾經的女友身份,來與他交談。
常阿站在門口,望著會議室緊緊閉上的門,一種不祥的預感襲上心頭。
她以為,他們三個,會永遠都站在同一陣線的。
可是為什麼大家走著走著,就走散了呢。
陸徙已經回去了,似乎對談話的結果不甚在意。不知是因為他太了解裏麵的兩個人,還是他也不願麵對,最終的分崩離析。
會議室外的氣氛非常的低迷。
“大常,樓下有人找你。”前台也仿佛受到大家的影響,壓低了聲音拍了拍常阿的肩膀。
常阿這才晃過神來。
“好。”
謝意背對著CBD站在廣場的小公園裏,背著吉他,穿著一套修身牛仔裝,人很高,頭發蓬鬆,背影修長而英俊。
常阿從CBD的玻璃門內側小跑出來。
謝意回頭,看著眼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姑娘。
在他人生最潦倒的時候,是這個姑娘,為他洗手作羹湯,默默在背後支持著他。
他們租住在一個很小的閣樓裏,生活的開銷基本都靠她一人支撐。
那個時候,兩個人壓力都很大,誰也不知道,他的音樂夢,能換來一個怎樣的未來。
她總是說,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她不像段艾艾,永遠不會質問他,你有什麼用,你什麼時候才會成功。
常阿跑到謝意麵前,微微有些喘。
“對不起,讓你久等了。”她說。
是客氣而禮貌的。
謝意微微愣了一下。
是啊,時過境遷,他早已不再是她世界裏的整片天。
常阿抹了抹額角的汗水,謝意看著她明顯不安的樣子,終於忍不住問了句:“發生什麼事了嗎?”
不問還好,一問,常阿的眼眶居然就紅了起來。
“怎麼了?”謝意覺得有一些心慌。
胸腔裏,一顆心髒不受控製地跳動起來。
就像那時候,他實在分不清,自己對她的感覺,是感動,是愛,還是其他的什麼東西。
然而身體的反應遠遠快於大腦。
謝意反應過來的時候,手,已經撫上常阿的臉龐,替她抹去了潸然的淚水。
常阿搖了搖頭,她問:“你急著走嗎?”
兩個人在公園的長椅上坐了下來。
會議室裏,陳鬥和池嶽都已經沉默良久,直到一陣鈴聲打破了僵持的局麵。
電話上又顯示那個熟悉的號碼。
最近,和她通話最多的莫過於時尚周的組委會了。
陳鬥按掉了電話,池嶽的聲音響起。
“陳鬥,你要什麼,我都想給你,可是,為什麼偏偏是孩子。”
他記得,她說她要錢,她說她要名,她說她要站在金字塔的頂端,她要獲得話語權。
他從來沒問過她,這是為什麼。
他信任她所有的決定。
他會幫她,就像他每一次需要時,她亦會同樣奮不顧身的幫他一樣。
陳鬥與他,是最重要的家人,是最信任的夥伴,是最親密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