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佚居,是冷傲天平時用來練功休息用的。於是便有了這麼一條不成文的規定:若未經他的許可私自亂闖者,輕則重打三十大板,重則逐出山莊,永生不得錄用。
可是最近卻有人將這條規定視為無物,不旦隨意闖入,甚至還把他的心順帶偷走。那人便是堯姬。就在他準備把她揉進心裏好好疼惜一番之際,她竟然拋下為她受傷的自己,躲在她的擷韻軒逍遙快活,任由他相思成災!?
是可忍,孰不可忍,他該怎麼好好回報她呢?
從散佚居趕往擷韻軒的冷傲天,唇角逸著一抹陰狠卻又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幸福的笑意。
隻是很快地,他幾乎連冷笑都扯不出來。
一路上,他聽到許多下人在竊竊私語,什麼少夫人走遍京城的所有醫館看過所有的名醫,隻為了求不孕的藥,鬧出了這啊那的笑話。
隨著那些下人笑得差點崩潰,冷傲天的臉終於黑到不能再黑。
他快步走進擷韻軒,才剛踏入院子,就見堯姬有些無精打采地躺在貴妃椅上吃葡萄,身上蓋了薄被。左邊放了幾樣水果,分別有桃、蘋果、梨子、橘子,還有她手上的葡萄;右邊放著綠豆糕、水晶餃子、翡翠豆腐、紅燜鳳爪,還有一壺酒一個酒杯;巧兒就站在她後麵替她扇風。
看到這樣的情況,冷傲天又是好氣又是想笑,她倒挺會享受的,在這種秋冬交替的日子,蓋被子吹點涼風是最舒服不過的。
“小日子過得可真舒暢,難怪會把我晾在一旁,應該的。”
陡然響起的聲音把她們都嚇了一跳,一見來人是他,巧兒瑟瑟地躬著身子,堯姬則毫不害羞地投入他的懷抱,陶醉在有他的氣息裏。
“還是這裏最舒服了。”細細聆聽他強健有力的心跳聲,堯姬的唇角漾著幸福的輕笑。“傷都好了嗎?傷口還疼嗎?”
揮揮手,譴退了巧兒,冷傲天坐下的同時,拉著她坐在自個的大腿上,像是譏諷又像是真不滿地挑眉道:“呦,虧你還記得我的傷,難得難得,都半個月了,要是我不來,看你這樣也是不準備去看我嘍。”
知道他這是在埋怨,堯姬抬頭看了他一眼,隨即又將頭埋入他的懷中,把玩著他胸前的頭發,悶聲道:“哎啊,你就別埋怨了,我這不是忙麼?再說我可是天天有讓巧兒報告你的複元情況,見你恢複得比禦風預期的還要快,我這才沒過去,不然我哪放心。”
“這樣說,倒是我錯怪了你。”他的臉上突然露出笑意,但堯姬卻看不懂,也不想猜,隻是撇撇嘴,略帶撒嬌地嗔道:“我鞋都磨破幾雙,腳還長水泡了呢。”
接下來,她把這幾日做的,連帶如何碰到豬哥大夫的事一並娓娓說來。她覺得沒有隱瞞的必要。
聽完她的話後,冷傲天唯一的想法就是——不能再縱容姑息她,一定要趁她還沒有做出更荒唐的事,及時糾正她這個錯誤的念頭。
“傲天,你說我可不可憐啊。”無視他一張俊臉愈來愈陰沉的堯姬,雙手纏著他的脖子繼續訴苦。
可憐?把京城鬧得天翻地複,使龍漾山莊瞬間成為別人茶餘飯後的大笑話,這樣的她還可憐的話,無故被人當成猴子取笑的他無疑更可憐。
沉默了半晌,他緩聲問道:“如果我希望你生呢?”
本還在享受溺愛的堯姬,聞言身心一凜,愣了愣,呆呆地抬頭看他:“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與其說我不喜歡小孩,還不如說我討厭他們更來得實際一點,這點我承認。但是,身為冷家的長子,我有責任也有義務必須為冷家傳宗接代。我什麼人都不介意做,但我介意做不孝子孫。你這麼愛我,相信也是不會反對的,是吧!”他的話已經說得很明顯,那就是不管如何,他都會要孩子。
頃刻間,喉嚨像被什麼哽住,她張了張嘴,卻半天說不出半個字。想不到他竟然會用愛來強迫她。可是,這仍不能左右她的決心。
“如果我堅持不要呢。”
驀地,他縱聲一笑後,道:“想要孩子還不容易,女人,隻要我隨手一揮,有的是,還怕沒人替我生嗎?隻是,到時候我怕你會後悔。”
堯姬渾身森冷,暗咬著下唇,看他的眼光含著惱怒的濕意。
他這是什麼意思?莫非他還想找別的女人不行?不行,她絕不允許,既然有了她,他就不可以再要別人。她可以體諒他求子心切,那是這個封建的年代造成的,他們可以好好商量,會有別的辦法的,不是還有一個禦風麼,他也可以替冷家傳繼子嗣啊,但他怎麼忍心說出這種話來刺激她呢。
“如果你愛我,你就不會做出傷害我的事。”許久過後,堯姬才尋回自己的聲音。
凝視著她的黑眸更加幽沉,冷傲天意味深長地笑道:“是嗎?”
看著她突然泛紅的雙眸,他的心猛地被人一把揪起般的難受,糾結成一團,但他永遠都不會把這情況告訴她。
他的回答讓堯姬很生氣,真的真的很生氣。
這個破人,在她決定為他付出所有的時候,他竟然為了生不生小孩這樣的蠢問題這樣殘忍的對待她!不可原諒!
突然遭他點燃的怒火輕而易舉地燃燒著她的理智,堯姬還沒有反應過來,她已經擺動著火係魔法的手勢,唇中默讀著火係魔法的咒語,眨眼間,冷傲天胯下那地方又著火了,一陣響雷當頭劈下。
“堯、姬!”
堯姬猛地回神,抬頭一看,此時的冷傲天被氣得激昂,臉紅脖子粗的,除了緊張滅火外,閑暇之際還瞪著一雙噬人的眼睛死命盯著她。
“啊啊啊!”她又闖禍了!
這樣的他讓她感到害怕。
恐懼頓時從四麵八方洶湧而來,讓她忘了之前的恨怒與爭吵,她隨手又擺了個水係魔法的手勢,召來一陣水將火熄滅,同時也將冷傲天淋成一隻落湯雞。
“堯、姬!”
響雷再次劈頭直下,堯姬心裏痛苦地哀號著,暗暗捶胸頓足。她怎麼會笨得在老虎的嘴裏拔兩次牙呢……糾正,是豺狼!某些時候還是隻不折不扣的大色狼。
趁他一個不注意,堯姬朝他的腳狠狠地踩了一下,又趁他抱著腳忍痛跳開的時候,逃命似地往下人房的方向衝。
這次隻有憐才能救她了!
捧著托盤進來奉茶的巧兒在門口被她撞了個七葷八素,茶從茶杯裏灑了出來,還沒等她站穩;又被追出來的冷傲天撞得兀自原地轉了幾圈,眼前直冒星星,手裏的托盤早已飛了出去。
自從被安排來伺候少夫人,每天總能撞見一些稀奇古怪的事,這次連大少爺都瘋了,還真是難得。
堯姬像隻沒頭蒼蠅一樣橫衝直撞,拚命往前跑,嘴裏不時喊著:“讓開!!”
跑的同時不忘時不時回頭看看,幸好她跟憐住的地方離得很近,就在冷傲天將要趕上之際,憐的房間到了。她終於看見了救星。
等等,他怎麼在這!
就在她準備闖入的刹那,堯姬眼尖地發現房裏還有別人,模樣還挺猥褻,於是她馬上躲在一旁看戲。反正裏麵那兩位玩得還挺入神的,她製造的聲響都這麼大了,屋裏的兩位居然沒聽見!
“少夫人。”
“咦?”
聞聲,她抬起頭,祁依憐慍色的眼睛直視著她,少了往日的冷淡。站在他身後的是冷禦風,他輕輕搖晃著玉扇,一派清閑。
“哈,這麼巧啊,沒打算你們談情說愛吧……我說的是聊天,哈……”在祁依憐殺人的冷洌眼神警告下,堯姬識相地改口。
奇怪,她明明躲在門外,他們什麼時候出來的,怎麼她一點都不知道。唉,高手真的很牛耶。
反觀冷禦風彎起的嘴角,顯然他比較喜歡前麵那句話。
“大嫂既然來了也好,我正想過去,想跟你要了她。”他用玉扇指了指祁依憐,然而後者的臉已經黑到不能再黑了。
憐那眼神,好像在埋怨她,完了……先是得罪了黑炭頭,這會又得罪了冰塊,往後她這日子還怎麼過啊。
就在她哀歎命運如何坎坷的時候,冷傲天從後麵殺來了。
“大哥,你這一身……”狼狽的模樣讓冷禦風吃驚。
相比他的驚訝,祁依憐顯得淡定多了,看他又是燒焦的衣布以及濕透的全身,隻怕這又是堯姬的魔法傑作。
被問到尷尬處,冷傲天也隻能啞巴吃黃蓮,有苦往肚子吞,除了眼神狠凶地瞪著犯罪嫌疑人外,手掌隻能氣憤地攥緊。而被嚇得不淺的堯姬早已躲在祁依憐的身後,隻敢探出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