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目睹此景的堯姬腦子一片空白,紅潤的臉色宛如撞鬼似的蒼白,拿著銀票的手氣得直發抖,原本整齊的銀票也被她攥得發皺。
“爺,明兒再來,影兒在這裏等你。”她微低著頭,羞答答的模樣惹人憐愛。
自稱影兒的女人是這裏的頭牌花魁,也是金魚,賣藝不賣身,若非你尊敬顯赫,她是輕易不招待的。
“好,明日我再來。”冷傲天意有所指地說道。
耐何,後麵氣得幾乎抓狂的人誤會了。
背叛與傷害猶如毒蛇,狠狠地將她的心撕裂,再一口口地噬食,怒火同時燃燒了所有的理智,隻見她轉身奪過丫頭托盤裏的酒,氣衝衝地走到他的麵前,當頭潑過去。
冷不防被澆得一身濕的冷傲天,當場愣住,任由臉上的酒滴沿著下巴滾落。
“大、大少爺!”同樣被嚇到的巧兒及時伸手掩著嘴,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沒想到你是這種人,我算是看錯你了。”
堯姬氣得連聲音都是抖的,若不是這裏人太多,她強撐著一口氣,隻怕早已痛哭失聲。一雙原本清澈沒有過多情緒的黑眸,宛如有團烈火在燃燒。
從不曾打算去喜歡一個人,但在碰上他之後就莫明其妙愛上了,然而現如今他卻是這樣來回報她的愛!?
她真的好恨!
就在冷傲天反應過來想要解釋的時候,愈想愈不甘心的堯姬抬起手來,重重地摑了他一巴掌。然而撞開後麵的巧兒和老鴇,飛奔離開。
她這巴掌打得極重,冷傲天的臉當即又紅又腫,五根手指印清晰可見。
“大、大少爺!”看著又變成呆子的主子,巧兒開始有些同情他。看他臉上清晰的五個手指印,一定很痛吧。
冷傲天施展輕功追了出去,誰知一出醉紅塵,四周便是霧茫茫一片,他知道這肯定又是她施的障眼法。當霧散去,堯姬已不知所蹤。
該死的,這次誤會真是扯大了。
一開始,他故意將去醉紅塵的消息散播出去,主要是想引那個翹家的女人回巢,就像當初烈火的事一樣。誰知她人一回來就直接殺上醉紅塵。莫非她是想來個人贓並獲捉奸在床嗎?
這個女人,下次再被他逮到,肯定不是毒打一頓屁股那麼簡單,離家的這些天,害他想她想得心都痛了。
隻是她那麼倔,這次又認準是自己背叛了她,若不早點解釋清楚,隻怕她當真會從此銷聲匿跡,然後躲在某在角落裏恨他一輩子。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冷傲天頭都疼了,一雙好看的劍眉幾乎擰成一股繩。但這還好,至少她人是安全的,現在他擔憂的是,十四王爺被皇帝逼得不得不反,已派遣十萬精兵駐紮在城外,隨時都有攻進來的可能。城內看似平靜與往常無異,那是朝廷故意封鎖消息,為免人心惶惶,自亂陣腳。
怕她真遇上危險,冷傲天立馬往山莊的方向躍起,撇下剛追上來的巧兒。
“大少爺,等等我啊……”
任老鴇怎麼猜,也猜不到這出手闊綽的小姑娘竟然會是冷盟主的夫人,看她個子小小的,沒想到這麼彪悍,當下驚得瞠目結舌,等人都走了,她這才悔得直拍大腿。
她就知道不能讓女人進來,你看,這不又出事了,以後冷盟主這個闊公子哥要是變成了妻管嚴,沒辦法捧場,那她可又要少賺許多銀兩。
冷傲天回到山莊後,一問之下,才知道堯姬還沒有回來,平日裏見她又總與那個叫憐兒的陪嫁丫環形影不離,於是他又向下人打聽憐兒的去處,一得知她被二弟叫去,立即馬不停蹄地直往竹屋的方向趕去。
竹屋的這一頭,祁依憐一臉無奈的對待冷禦風的死纏賴打,耐心幾乎被磨光了。
“我不是讓你過來伺候我的嗎?怎麼這些天過去了,仍未見你搬過來。”冷禦風搖曳著手中玉扇,正經八百地看著他,眼睛眨也不眨一下。
“沒經小姐的同意,憐兒不敢。”祁依憐低著頭,刻意保持著距離。
“大嫂那邊我已經說好了,你直接過來就成。”他道。
“可小姐並沒有……”
冷禦風半眯著眼,促狹地打斷他的話,反問道:“莫非你懷疑我的話?”說到這,他頓了一頓,搖著手中玉扇,懶懶地淺笑。“我堂堂二少爺會故意騙你這個小丫頭不成?”
“憐兒並不是這個意思,隻是小姐從小便習慣了憐兒服侍,若換了別人,一定不會習慣的。”祁依憐雖然低著頭,但不卑不亢的態度,在氣勢上一點都不輸給他。
驀然,坐在他對麵的冷禦風站起身,朝他走近一大步,將他逼入牆角,用扇把端起他的臉,微笑道:“你好像很怕我?”
祁依憐別開臉,冷漠道:“二少爺說笑了。”那應該是討厭。
“既然不怕,為何每次見麵都低著頭不敢看我。”
“主仆有別。”祁依憐一派淡定。
好!他說了這麼多,等的就是這句話!
“既然你也知道主奴有別,我是主,你是奴,而你還一而再再而三的違背我的指令。”得意之色在帶著邪意的俊臉上顯露無疑。
“……”卑鄙,竟給他的話套牆角,還用身份壓他。
“生氣了?”冷禦風認真地研究著他臉上的神情。
“憐兒不敢。”不知他是有意或是無意,總覺得屬於對方的氣息不停地噴灑在他的臉上,尷尬的氣氛讓他感到異常難堪。
“那主子的話,你聽還是不聽?”臉又朝他近了半寸,鼻尖都快要碰上他刻意整出來的麻花。
“當然。”大不了走人。
“這才像話。”冷禦風的目光更是大膽地在他身上遊走。
藏在長袖中的修長手指暗暗運氣,祁依憐眼裏的寒意愈來愈深,殺意漸起。
隻是,暗運的掌風還來不及送出,他們的身後便響起一道低沉的聲音。
“你們在幹什麼?”冷傲天冷眼瞥及他們,口氣中飽滿不悅。
“大哥?”冷禦風回望他的眼神閃動著驚訝,順著他的視線望去,這才發現兩個的姿勢有多曖昧。
憐兒被他逼入三角形的牆角,介在牆與他之間,而他一手撐著牆,另一隻執著玉扇的手正用扇把端著他的下巴尖,兩人的身體幾近貼在一起。牆內的主角正用一種能把人凍得全身寒顫的冰冷眼神直視著他,恨不得把他給宰了,這讓他有種無法抑製的興奮。
“大哥找我有什麼事嗎?”冷禦風腳下退離數步的同時,輕聲問起。
聞言,冷傲天看向角落裏的祁依憐,掩蓋不住著急地問道:“你見過少夫人嗎?”
“她回來了嗎?”最近他被這個風流公子哥盯上,都沒空出去找她。
看她的樣子,顯然不知。冷傲天不禁開始有些擔心憂慮,當下轉身又要走。
“大哥等一下。”冷禦風出聲喚道。
冷傲天聞聲停下腳步,回頭問道:“什麼事?”
“我想跟大嫂要她。”冷禦風用玉扇指了指祁依憐,後者眉端蹙緊。
冷洌的眼神掃向一旁的當事人,冷傲天心中暗暗忖度。眼前這個醜丫頭總覺得不像表麵這麼簡單,她叫憐兒,祁依鈴的弟弟的名字中也有一個憐,不知這當中是否有關係?退一萬步講,這兩個人會不會是親戚,或者……同一個人?可是,他們一個是男的,一個是女的,有可能嗎?但之前禦風去提親時,見的祁依鈴便是由她弟弟假扮的……想到這,關於眼前這個像謎一樣的憐兒,他已經知道是誰了。
“我知道了。”饒有風趣地再看他一眼後,冷傲天轉身出了竹屋。
見他看自己的眼神從猜忌到最後的驚詫佩服,祁依憐猜他多半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份,隻怕這當中離不開堯姬的提醒。
但他想不明白的是,既然已經知道他是個男的,為何還要答應冷禦風的這個請求呢?難道存心想看他的笑話?想到這個可能,祁依憐惱得臉都綠了。
“現在你聽清楚了吧?”
“清楚了。”他似乎看見對方自腦後散發出來的得意光圈。
“今晚你就不用回去了,讓香蘭帶你到隔壁房間休息,東西明天自會有人幫你整理後帶過來。”
事已至此,祁依憐除了照做,還能如何呢。
隻是等他見了堯姬,不一定他還會再出現在這個竹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