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門清靜之地,怎會有數名女子,並且那些女子根本不像宮裏的人,呆在這也是極不情願的樣子。
謠傳光惠帝壯年好色,莫非要在這佛門門之地廣納新寵?
這個基本不可能。
光惠帝並非昏君,登基至此,政績卓然。如今北方數月大旱,民不聊生,作為帝王的他,斷不會作出如此荒唐之事。
“看到不該看的東西,小心被挖掉眼珠。”公公歪聲喪氣,雲容連忙跟上了腳步。
“窗子關著,我什麼也沒有看見,隻是……”雲容看了看四周怯聲問道:“陛下此時不是應該在正殿嗎,公公這是要帶我去哪裏?”
“誰說陛下在正殿?”說話之人眼中露出一絲狡黠,竟讓雲容下意識的想逃開。
陛下不在正殿,那麼在正殿裏的隻有白曦宸了?
那光惠帝哪裏是急著召見他兒子,分明就是急著召見自己。
想到這裏,雲容額頭上冒出了冷汗。
“還不進去?”
雲容一個踉蹌被推了進去,這裏乃是一處極隱蔽的佛堂,四下的窗子都關著的。
屋內一片昏暗,隻有一片明黃映入了眼底。
“參見……陛下!”雲容口氣不穩,腳上的傷還沒有痊愈,差點摔倒在地上。
“我倒是小看了你!”光惠帝伸手端起了雲容的下巴,眉毛微微揚起,嘴角微翹,笑意清冷。
雲容環顧四周,屋內隻剩下她和他。
她隻覺得自己渾身都在發抖,而光惠帝正用一種盯著獵物的眼神看著她。
冷冷的看了她許久,突然冷冷一笑:“朕給過你機會,隻是今日再也留不得你!”
雲容一側臉,光惠帝的手指在她白皙的臉頰上留下一道長長的紅痕。
“為什麼要殺我?”
絲毫感覺不到麵上的疼痛,麵前的這位天子直截了當的說出來,雲容突然不再那麼害怕了。反而逐漸冷靜下來。
她不過是一個最最平凡的女子,從來不知道他們口中的那些陰謀是什麼,這個一朝天子,不讓她與心愛的人在一起,可為何連她的性命也要一並奪去?
“為什麼?”眸光瑣定光惠帝,傲睨於他,就算死,氣勢上也不能軟弱。
光惠帝從她的眼睛中讀到了反抗和憤怒。這樣一個命如草芥的賤婢,竟然敢與他這般對視良久。
不得不說,這個看似柔弱的小女子,還有些勇氣。
光惠帝站直了身子,此時他微倦而冷的眸子,既滄桑又矛盾。多種情緒浮上心頭,竟一時無法開口。
天家的愛是可以殺人的,他的愛,殺了自己最珍視的女人,而如今他又要殺掉他兒子最愛的人。
可是他,沒有退路。
俯身,居高臨下的看著伏於地上的雲容。
再次開口,光惠帝的口氣柔和了許多:“隻怪你,愛上了皇家的男子,就算今日朕不要你的性命,他日你若死在心愛之人的手中,豈不是更加悲哀?”
雲容看著麵前的天子臉上的表情,一時恍惚了,那神情,難道是悲傷?
這個幾次三番欲要她性命的皇帝,竟然在她的麵前表情如此的哀傷?
“你不信?”
光惠帝大笑,笑聲在淒清的空氣中越發顯得悲哀:“曦宸的母親,就是朕親自下旨逐出宮去的。並且任由別人置她於死地,死後連名分也不曾給她,至今無法葬入皇陵,隻能黃土攏頭,葬屍荒野。
這就是天家的寵愛。
帝王霸業前,寧可我負天下人,就算是自己最愛的女人也不例外。
如今天降彗星,有天下大亂之勢。
梓軒那些伎倆可以瞞過皇後,可又如何能瞞過朕。
朕決不允許朕的兩個兒子,在這個時候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一個女人身上。”
說道這裏,光惠帝的眼中,再次露出陰狠的神情,那眼神,似乎想立刻把她撕成碎片。
雲容不可抑止的打了個冷顫,身體向後退縮半步,冷聲道:“你兒子想要什麼,你根本不知道,他也絕不是和你一樣冷酷殘暴的人。”
“也許是,但是你卻沒有機會見證了。”
說著,他一擊掌,門再次被打開,剛才那兩個公公一起走向了雲容,其中一個還拿著一隻酒杯。
那是毒酒?
怪不得一路之上,這兩個人陰陽怪氣,原來,他們知道,是領著她來送死。
一個人按著雲容的肩膀,另一個人捏住她的下顎。
“不!”雲容大聲呼救,她忍受了這麼多,做了這麼多,她不要這麼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