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我，你究竟要怎麼樣，你才肯把紫靈芝給我，告訴我！”
老兒身體一僵，轉而回身。“你怎麼樣，我都不會將它給你。”
“我求你，我隻為救人而已，老伯伯，求你，隻要你把紫靈芝給我，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我跪在冷硬的石頭上，目光堅定而清澈，朗朗對上老兒。
他神色一縮，忽而冷笑了一聲。“你真的非要紫靈芝不可？”
“非要不可。”堅定若磐石的答案，清音落在石泉上。
“哪怕用你的性命去換，你也不後悔？”老兒定定地凝視著我，目光如劍，雪亮雪亮的。
“絕不後悔。”依然堅定，沒有半分猶豫。
“為什麼？你不怕你救得人不值得？”老兒尖銳地看著我。
我卻笑道：“不管值得不值得，我隻知道，我必須要救他。因為我若活著不救他，我此生必愧疚終身，而我若是以死換他生，那麼就算以後他如何，我根本不會知道，我隻知道，我生前，他是值得我去做的，至於我死後，那值得不值得也就毫無意義了。”
老兒聽了我的話後，突然狂放地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
“好一個值得不值得也就毫無意義了，哈哈哈哈哈哈——我竟然看不透，我竟然活了五十多年，依然看不透，看不透啊——”老兒混濁的眼中，有晶瑩的水珠飄落下來。
轉而盯向我。“好，好，好，我這就應了你，給你五朵紫靈芝。隻是你要以命換命，他伸手一攤，一顆圓潤光滑的紅色藥丸，在他的手上。“這是天下奇毒千醉蘭，隻要你服下，三日之後，必到閻羅殿報到。”
我稍一愣，拿過他手中的藥丸。
“姑娘不可。”侯若風急道，我卻已經將藥丸吞入腹中。老兒此刻的眼神有些怪異，但他默默地沒有說什麼，轉身進了草房。
等他出來，手中已提著鮮嫩欲滴的紫靈芝，淡淡的紫色小花，開得淡雅無比，卻是芳香濃鬱。我接過他手中的紫靈芝，向他拜別道：“多謝老伯伯。”
※※※※※※
蒙著麵紗，入夜時分，我混進了公主府。
熟悉的房間，熟悉的人兒，不穩地在睡眠中，他一向溫潤如水的眼睛關閉著，臉色蒼白的有些透明。
我輕手輕腳地靠過去，將紫靈芝捏成水，滴落他泛黑紫的唇瓣上。一滴，二滴，三滴——
水珠吸入他的唇瓣內，隨著他咽喉處的咽動，我知道，他飲下了。
麵上一寬，笑容浮動。
透明的手，突然扣在我的手腕處，“你是誰？”星眸蘇醒。我手中的紫靈芝殘瓣滑落地麵。
“我——”麵紗下的我，神色有些慌亂。今日出門，我沒有易容，麵紗下，便是我的真容，若是被他發現，那就糟了。
我拚命掙脫他的手。
“放我走，你已沒事了。”
溫文玉視線落在紫靈芝的殘瓣上。“你怎麼會有七星海棠的解藥？”
“那是紫靈芝，服用後從此百毒不浸，放心，你以後再也不會被人毒害了。”我有些哀傷地望著他，此後定是後會無期了。
“你是誰？為什麼要救我？”溫文玉扣著我手腕的手，鬆了勁道。
而我趁此機會，逃脫了。
“後會無期，千萬珍重。”我如風一樣而去，卻被公主府的侍衛團團包住。
到處是火把，火光，迷了人的眼睛。
我一步一步地朝後退著，那帶領侍衛的頭兒，恰恰是霍青雲少將。
“如夢姑娘，我們等候你多時了。”他眸光清寒，落在我的麵上。
“如夢姑娘？”溫文玉忽而從床榻上走了下來。他盯著我的眼睛，溫潤若水的光芒，帶著困惑之色。
“這是怎麼一回事情？”他轉頭問著身側的霍青雲。
“回駙馬爺，上次如夢姑娘說認識紅綃姑娘彈奏的曲子，在下就開始懷疑了，因為那歌詞，在各大紅坊，還是名家曲譜中，都是沒有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如夢姑娘跟紅綃姑娘是一夥的。所以，今日她悄悄混進公主府的時候，我就開始留意了。現在，果然抓到了如夢姑娘。我說對嗎？如夢姑娘。”劍鋒一閃，我麵上的薄紗，突然飄落地麵。
霍青雲得意的眼神沒有掛多久，神色便突然變了。
“你——你不是如夢姑娘？那你是誰？”他的聲調尖銳了起來。
“一個陌生人而已。”我淡淡地回道，蹲身下去。然我的手指剛要碰觸到地麵的白紗時，溫文玉已經替我撿了起來。他輕柔地將麵紗放到我的手心上，溫和道：“姑娘是沒有惡意的，我知道，因為我的身體已經好許多了，所以，霍少將，你讓這位姑娘離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