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雄烈風,醇酒百裏飄香。
酒色透亮,印照出征男兒的英氣臉龐。
我將盛滿烈酒的大杯一個又一個地雙手托到耶律锘放、溫文玉、耶律锘蘭、耶律锘翔的手中:“今日出征,但願你們能解得東日國都城之圍。但是戰場上,本來就是風雲難測,勝敗難料。所以,我今日設酒,隻有一個請求,你們一定要活著回來,今日去的是幾人,回來便不能少了一人,你們若有自信,就請一口氣飲盡杯中的烈酒。”清澈堅定的光芒,印照透明晶瑩的酒色。
目光對視時,耶律锘放嘴角一勾,黑亮的子瞳綻放著尖銳的神光。他先舉杯一口飲盡了杯中的烈酒。
碰——
揚手一揮,酒杯落地,摔成片片碎角,陽光下,折射出雪亮的淩厲光芒。接著,我看到文玉他們也舉杯一口飲盡了杯中的酒。
碰——碰——碰——
連續的三聲清脆響聲,將我內心中動搖的那份懼意敲擊得無影無蹤。我知道,我可以安心了。
迎著戰旗,我笑得一臉燦爛。馬背上,盔甲披身的他們,風姿颯爽,背影蕭然。回眸,揮舞的手兒,搖晃在我的麵前,那眼底不言而明的珍重,在心底無聲地祈禱著。
嘟——嘟——嘟——
號角聲聲,鼓聲重重,耶律锘放一聲號令,大隊齊整出發。隨著大部隊的行進,很快他們的身影,被淹沒在飛揚的塵土中。
耶律锘放他們走了。
留我獨立空守著偌大的睿王府。
我本以為此去不是戰勝,便是戰敗,不出三個月,我便能再次看見他們的麵容。但是,戰書封封,每一封書信的到來,都讓我憂心不已。
僵持!竟然是僵持!
看不到終點的僵持之戰。戰場悍將對上狂獅鐵將,無論武功路數,布陣奇能,還是領兵衝鋒,他們都是棋逢對手,不分高下。
這樣的結局,是我最害怕麵對的。僵持,意味著持久的對持,意味著無窮無盡的謀略較量,意味著傾向兩敗俱傷的結果。
宮境夜還是耶律锘放,誰死誰生?都非我希望看到的結果。我該怎麼辦?怎麼辦呢?忐忑不安地凝視著戰火飛起的遠方,手兒顫顫地摸著耶律锘放贈送給我的金箭,我的心,亂了,所有的思緒,也亂了。
“初塵姐姐,公主來信了!”圓圓氣喘籲籲地依在房門前,興奮地揮舞著手中的信箋。
我心一顫,忙迎上前去。
“快,拿過來,我看看。”我雙手有些發抖地拆開信箋,信箋上嶄新的墨跡,隨著淡淡的墨香,伴我讀來。
視線中,寥寥幾行,字跡少得讓我開始心神不寧。看字跡,草草若風,行筆糟亂,似在慌亂中書寫下的。而末尾處,墨跡淡開,似有水漬漾開的痕跡。
出事了!一定是有人出事了!我腦海中,強烈地閃過這個念頭,而且還堅信無比。因為信箋中的內容是報平安的,但是事實上,這信箋行筆的書法讓我更加震驚,更加不安。所以,我肯定他們之中,一定有人出事了,而且還不是小傷那麼簡單。
想到這裏,我的臉色霎時發白,捏著信箋的手指發顫地開始不穩。
圓圓見我如此神情,當下神色緊張道:“初塵姐姐,你的臉色好蒼白啊,究竟公主在信裏說了些什麼,王爺他們都平安吧?”
我將手中的信箋放到圓圓的手中,她急急地讀來。讀罷,她臉上呈現大鬆了一口氣的淡然笑容。
“嚇死我了,初塵姐姐。這個時候,你怎麼還跟圓圓開玩笑呢。”圓圓不滿地嘟嚷著。
而我,根本沒有心思去理會這些。
我此刻隻是拚命在告訴自己,要冷靜,一定要冷靜!
急躁如風的身影,卻在此刻闖入了我的房間。
那個如火的紅衫女子——海芙小姐!她此刻容顏憔悴,鬢發散亂,額頭上滿是汗水,看來是匆忙之中趕過來的。
“海芙小姐,王爺命令不許你進睿王府的,你怎麼進來的?”圓圓一見到海芙,小臉上立即擺出戒備的神態來。
撲通——
“海芙姑娘,你這是幹什麼?”我吃驚地望著她朝我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