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轉身走近浴室,將水都調好後對他喊:“水溫剛好,趕緊進來洗澡吧。”
陸遠揚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原本渾身帶刺的性格瞬間鋒芒盡失。明明知道哪裏不對,卻不知道怎麼反駁她,隻能逆來順受的傻站在那裏。
蘇憶北見他站在那裏不動,問道:“怎麼了?”
陸遠揚瞪了她一眼,半天才冷冰冰的說:“因為怕暈倒,我洗澡時浴室門要開著。”
蘇憶北一聽,恍然大悟般笑了笑:“這樣啊,那沒事,我在客廳裏坐著看電視就行。”
“你當然沒事,”陸遠揚咬牙切齒的說:“我有事!我洗澡的時候你不能呆在這兒,你給我出去。”
蘇憶北完全忽略掉他說的話,漫不經心的說:”我說過,我會寸步不離的跟著你的,你就別在這兒做無用的反抗了。”
說完,她一轉身走進廚房,將雞湯重新溫好後走出來,發現陸遠揚還站在那裏滿臉憋得通紅,便雲淡風輕的問:“怎麼了,不能自己脫衣服啊,要我幫你嗎?”
陸遠揚幾乎捶胸頓足仰天長歎:“蘇憶北,這幾個月到底發生了什麼!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接下來的日子裏,蘇憶北就住在陸遠揚那間病房裏的一個客房裏,每天定時定點的幫陸遠揚做好三餐,陪他去做每天的例行檢查和治療。其餘的時間裏,當陸遠揚工作時她就在書房的落地窗旁坐著看書。
雖然陸遠揚已經將陸氏的控製權拱手讓給了陸遠航,但他在國內和國外還有幾家控股的公司,即便都雇了職業經理人,但依舊有一些撂不開手的事情需要他親自處理。而當陸遠揚不工作的時候,蘇憶北便安安靜靜的陪著他看電影。
大多數時候,他們倆一天中說過的話加起來不超過五句,但卻並不覺得尷尬。在那樣分分秒秒無比清晰的時間的流逝中,蘇憶北的心裏竟漸漸生出歲月靜好的感覺,仿佛天長地久都可以那樣走下去。
一天晚上,蘇憶北睡不著,便起床打開房門走了出去。偌大的客廳裏隻有四個角落亮著橙色的地燈,卻不覺得暗,因為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外便是沉睡中的溫哥華,燈火和月光隱隱約約透進來,落得滿地銀輝。
蘇憶北盤腿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板上,靜靜地望著窗外的異國他鄉。遠處的海麵像天鵝絨般在黑暗中發出幽冥的光,幾座燈塔零零落落的點綴其中。
不知過了多久,身後的房門開了,接著傳來輕微的腳步聲,陸遠揚走過來在她身邊坐下,隔著靜謐的黑夜,輕聲開口:“想什麼呢。”
“想以前看過的一部電影,”蘇憶北說。
“講什麼的。”
蘇憶北想了想說:“講女主人公在她的丈夫去世之後,一直沉溺在痛苦之中無法自拔,她的丈夫料想到這一點,於是在生前寫好許多封信,每周一封的寄給她,最終一點一點的帶她走出了痛苦,開始迎接新的生活。”
陸遠揚聽了,許久之後說道:“要是我是這男的,我肯定不這麼做,風險太大了,萬一他妻子收到他的信,更加沉浸在回憶裏走不出來怎麼辦。要我說,時間會治愈一切,所有的痛苦在某個時間點都會又一個終結,所以隻需靜靜等待就好。“
頓了幾秒,他又緩緩開口:“所以小北,要是我哪天不在了,我也就不像這個男主角一樣矯情的給你寫信了,你就去環遊世界吧。我會把所有的東西都給你準備好,你喜歡哪個國家就在那兒住下,房產什麼的自然有律師幫你辦好。要是嫌人多,我在南太平洋上還有兩個風景特別好的島,大海和沙灘美得能讓你哭出來,你就去那兒呆著吧。相信我,當你的腦海裏不斷湧進新東西的時候,你就會逐漸淡忘掉過去的悲傷,這樣我走的也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