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連生撫著她的身子,想著那隻青衣狐說的那般,這隻狐到底是愛過且受過傷的人,總能將一些話說的疼痛。然而這些被傷過的愛,其實也不用在留戀,不是麼?像是在問自己,分明自己還是選擇了留戀。
那雙輕柔的手很平常的,像是寵著一隻寵物一般抱在懷中。也就在不經意的瞬間,棕狐的頭中便出來一顆紫色的魄珠,被他吸入了手中?
三魂七魄,這些魂魄聚散遊離,就算去到輪回口,也會被打散之後再重新組合成為另一個新的生命。這縷牽情絲,誰要誰便拿去得了。
一道紫光在空中一閃而過,原本握在手中的牽情絲,直接被他扔了出去。四方大地之上,總有人會需要那一魄。
取走緋雪的牽情絲,墨連生直接將狐身扔在了地上,即刻,一圈紅色的光影籠罩在狐狸身上逐漸的蛻化成少女的模樣。
紅衣繞身,嘴唇烈焰,眉間一滴朱砂象征了血墨,將其點綴的萬分邪魅。睜眼之後,便是一個虛幻而來的新生命存活與世間。
畫狐續命,不過是將殘喘的靈魂,用另一種方式存放在世間。
想來,這是有多少的人不願去到輪回口,才使得畫狐人長久不息的延續一場場生死交易。所謂的請求,不過也就是一份引誘罷了,這才是真正的目的吧。
“師父。”重新醒來的緋雪恭敬的朝著墨連生叫了一聲。紅眸一閃,冷豔直接掛在了臉上。
“回塗山吧,去......銀花樹旁的洞穴裏。”還是冷著身吩咐道,想那隻青衣狐,應是守在那裏的吧,雖不清楚她被除妖人的攝魂鈴弄暈之後,醒來有沒有與祝歌動手。讓她過去順便也是讓她去探探消息。
“順便也找找祝歌。”思索了一會兒,還是說道。
“是,師父。”邪魅的雙眼中,也是深沉到可怕。緋雪領完命令之後,按照墨連生的指引,直接去往了塗山的方向。
看著那一身紅影,有目的的畫狐出現了,到底也是因為他的心境變了......
外邊的雨小了,看了一會之後,回身躺在了書房內的榻上,手臂搭在了額前,微眯了雙眼,一副悠閑的模樣,始終是習慣了將一切瑣事丟於一旁,或者說是在等。
想著,那場劫難會從何而來?茅屋被燒?還是祝歌的背叛?還是一場場的情劫?
一想到李顯宗那麼故意的激怒他,多像個逗人的小醜在他麵前來回。然而藍芩這個與他合作的女人……
墨連生沒有將她想得有多陰險,她懂得分寸,畢竟生死還在他的手上。何況算卦之人手裏不能沾血,她始終抱著看戲的姿態,想的應該是坐收漁翁之利吧。
至於祝歌……墨連生停了下來,一些情感不知道如何去向她說明白。是不是因為他,她才迷失了自己。就好像,他對念兮瑤一樣。
可她的背叛已經成了事實,想她原來是那麼的不與之爭,還是說青丘的手段高明?才想了法,將她拉攏了過去?
想到此,墨連生也隻是可笑,這些人這麼熱情的對他,見他沒有一絲反應會不會有些失算了?
一抹狡黠的笑意有意停留。能耗著,就耗著,試探久了,始終還會有人忍不住的。畢竟該來的,總不會遲到。
忽然的,細小的聲音很清楚的傳入了耳中。墨連生無動於衷,遮擋的眉間還是蹙了一下,竹樓裏的女人還是找了過來,是不是沒有見到他的人所以就過來了?
明明已經站在跟前了,居然一句話也不說。不是也有蘇殷的性格的麼,為什麼就改不過來沉默?
“怎麼不說話。”有些忍不住了,拿下了手臂,看著她。濕漉漉的一身站在他麵前,幾度淒美的樣子讓他心口緊了一下,始終忍住了動作。
“不知道要叫你什麼才好。”細雨低聲的開口,她站在這裏其實想了很久,究竟是叫師父,還是連生,再或者蘇先生墨先生?感覺總有些不妥。
“你覺得呢?”帶著涼意的眸子一陣刺透的打量著。
念兮瑤想了一會,“要不......師父吧,畢竟我是這個樣子的。”自己決定道。
“也好,師父就師父。”墨連生沒管她究竟叫他什麼才好,隻是......“你是考慮好了什麼,所以才過來的麼?”直接一問,她說了要給她時間的。
念兮瑤鈍鈍的點著頭,莫名顯得不好意思起來,像是下了多大的決定一樣。“我......今晚,不會突然離開的。”聲音裏也是小心翼翼的緊張。
或許之前是停頓在前生的記憶裏,沒能逃開,才讓她陷入一番掙紮。然而當她看到鏡中的自己時,已然不是此前的念兮瑤。
她有了新的身份,可以不顧以前的羈絆去愛上她不敢愛上的人。前生的仇恨,也就像他說得那樣,隻要她舍身相求,又何怕他不願出手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