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魚跟沈鬱的得暗號其實挺簡單,關鍵是當時的情形隻有他們倆能知道而已。
沈鬱設計的那個軸承確有其事,隻不過那不是一個單獨的軸承,而是一套組件,魚魚無聊時翻他的筆記本看見過簡略圖,型號前麵的字母排列組合起來有“東山”的意思,而魚魚剛剛被扛來的路上,在蒙眼布的縫隙裏看到了洞山學,洞山供銷社,基本可以肯定,這個鎮子應該叫洞山。
至於地瓜粥,其實沈鬱要吃的是南瓜粥,魚魚故意錯,希望沈鬱能在關鍵時刻分得清地瓜和南瓜。
魚魚在來的的路上就根據下午太陽的位置和影子的方向判斷出,他們被關的位置在這個鎮的南邊。
其他的特征就靠沈鬱自己去發現了,比如麻子臉被沈鬱給氣出來的家鄉話,一個操著河南口音的外地中年人在現在這樣的鎮辨識度應該很高;比如魚魚被帶走時故意叫出來的那句:“醜八怪你扒拉我幹嘛?!”把那個醜字咬得特別重。
她跟沈鬱鬥嘴的時候沈鬱嫌棄徐狗剩長得黑,魚魚不服氣:“黑不醜!滿臉麻子才是醜!”
一個麻子臉的外地口音男人,應該更容易找。
短短兩句話的機會,魚魚能給沈鬱的線索也隻有這些了,希望他能多聽出來一些!
魚魚被扛回去,一路又去了半條命,連傻大個頭上那團氣都看得迷迷糊糊不清楚了。好在這大個子雖然手重心黑,身上卻沒人命。不過魚魚覺得,再扛她兩回,她可能就能成傻大個手裏的第一條人命了。
魚魚半死不活地靠在烤煙房的土牆上,程程朋友用胖手一下一下地給她抹臉上的虛汗,那手也不知道多少沒洗了,差點在魚魚臉上和泥,朋友還特認真:“姐姐不疼,程程給姐姐揉揉就不疼了!姐姐,晚上我的汽水都給你喝!喝了就不疼了!”
魚魚盯著這娃頭頂金色的光點歎氣,“所謂傻人有傻福,這娃現在最惦記的就是每三頓的汽水和方便麵,連爸媽都得排後邊去,心真是大啊!”
魚魚看看這幾個幾乎不怎麼哭鬧的家夥,捂著痙攣的胃歎氣,把孩子們都召過來,教他們背電話號碼,“記住了,以後無論到哪裏,一定要反複默記這個號碼,隻要有機會就找人幫你們打這個電話,打通了就能回家了!”
魚魚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這晚上,一個叫強強的孩就被帶走,再沒送回來,而從孩子們嘴裏得知,他們一起來的至少有十二個孩,幾乎每都會有人被帶走再不回來。
魚魚知道,這些孩子都是找到人家賣掉了,以後再找回來的機會非常渺茫。
魚魚隻能希望強強記住了那個居委會的電話號碼,以後有機會能打過來求助。
接著她更加努力地讓孩子們多記住一些自救知識,希望在關鍵時刻能幫他們找到回家的路。
很快到了晚上,晚飯前又一個孩子被帶走了。這個叫洲洲的男孩內向敏感,是跟程程一樣堅持魚魚是姐姐的孩,被抱走時第一次大聲哭喊出來:“姐姐!姐姐救我!姐姐!我怕!”
魚魚從重生一來一直懶散無所謂的心第一次有了激烈的情緒,憤恨揪痛得幾乎不能呼吸,也第一次衝動地不顧自己的身體情況,強行用了精神力,攻擊了送飯的那個傻大個,讓他昏昏沉沉地沒有鎖好門上的鎖鏈,留下拳頭大的一個空隙出來。
而魚魚自己也虛脫無力,要不是靠心勁兒撐著,可能暈過去幾都醒不過來,情況比上次被沈鬱強行抽幹精神力還要遭。
從她坐得地方到門口隻有不到兩米的距離,魚魚覺得自己挪了至少五分鍾才到門口。
魚魚癱坐在門邊,從那個拳頭大的門縫往外看,過分透支的體力讓她的眼睛聚焦了好一會兒才看清外麵的情況。
等眼睛適應了外麵夜晚的光線,在半輪彎月滿星輝之下,魚魚第一眼就看到了兩個蹲坐在門前的健壯黑影,矯健的輪廓像月光下蹲在懸崖之上對月長嚎的惡狼,尖尖的耳朵下麵是兩隻閃著綠光的眼睛,凶殘冰冷,好像隨時都能撲過來咬斷你的脖子!
魚魚嚇得猛地後退,差點摔到地上!
原來他們不是不看守,而是不用人看守!這樣兩隻惡狗,別看孩子,就是大人也不敢動任何逃跑的念頭啊!
從這個門出去就得被它們給撕碎了!
但是今晚上必須得跑!否則明就不知道又有幾個孩子要被送走,送走的孩子再找回來就很不容易了。
魚魚對著外麵的月光看看自己透支過度已經沒有一絲溫度甚至有些半透明的手指,心裏自嘲地笑,她本來真的發過誓,重生這輩子就是撿來的,隻為自己活,做個隻圖自己舒服沒有心的自私鬼,誰能想到最後要為這幾個家夥拚了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