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離開成衣店,一路行來早已饑腸轆轆,他們隨意挑了家不起眼的小飯館找吃的。
這大白天,白慕言那雙眸顯得更為突兀,司瀾兒不禁問:“你的眼睛好特別,難道是外國人嗎?”
白慕言下意識地眨眼:“不是,我生來眸色如此,倒有些家族遺傳。”
司瀾兒了然地應道,隻是不知為何特別喜歡這雙眼睛,每當與他對上眼時總是不由自主地被其吸引,她毫不吝嗇地誇讚道:“你的眼睛真漂亮。”
她轉眼遺憾地說:“可惜你這雙眼不好掩飾,否則我給你畫個臉,也好避開那些追兵。”
“哦?”白慕言奇道。
“我懂一點易容,一般人可以蒙混過去。”司瀾兒如今才知書到用時方恨少,當初她師娘要教,她學得潦草,如今要用,反恨自己當年學得不用功。
“沒關係。”白慕言不覺可惜,司瀾兒有心幫他,他已覺寬慰。他垂眸,一手撫過眼前,抿著唇瓣似憶非憶,有些出神,淡然道:“我本也不想掩飾,留著也好。”
司瀾兒明白自己是觸動他的心事,不敢再說下去,遂轉移了話題。說起來自下山之後,一路倒是平靜。興許那些劫鏢的人沒想到他們先前還躲在山中,在這附近沒找著人,便往別的地方進發。
“我們是步行還是騎馬?”司瀾兒不知目的地有多遠,考慮到時限問題,說不定白慕言會選擇騎馬。
“嗯……若從此地啟程,恐怕還是騎馬快些。算算路程,騎馬的話最快也要五天,時間緊迫,恐怕要你陪我一起趕路了。”
司瀾兒點頭,算是意料之內的事,隻不過她想到的是送完鏢以後的事。“送完鏢,你要去哪?”
白慕言道:“自然要返回長州的。”
司瀾兒聞言,言笑晏晏:“我沒有地方去,能跟著你麼?”她也知道自己實在有點無賴,隻不過救人一次就賴定人家,非得粘著人家跑,她尷尬地摸摸鼻尖:“我沒去過長州,順道去那裏走走也好。”
白慕言沒有反應,倒是和顏悅色:“當然可以,長州一帶的風景可謂一絕,相信你會喜歡的。”
沒有看見為難之色,也沒有聽見拒絕的話,司瀾兒心中猶豫頓時舒展。長州的山水她早有耳聞,如今得來免費向導,自然樂得不行。
當初在沈家莊時,有次上官沐留怕她無聊,便同她說過他曾到過的長州。那裏的確是個風景極美的地方,人文鼎盛,惹得司瀾兒心癢萬分,恨不得立刻出發一睹風采。
想到那個人,司瀾兒的笑容不知不覺地褪了下來。原本上官沐留答應她,隻要事情一完,就會和她一起去長州的。
“瀾兒?”
司瀾兒強打精神抬起頭,原本的落寞隻一瞬而逝,她微笑道:“太好了,多謝你。”
這夜露宿。不知是否白天突然想起了上官沐留,司瀾兒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腦子裏反複出現的都是上官沐留的麵容。
白慕言看見她的動靜,坐到她身邊輕輕拍她的肩膀。
司瀾兒無奈地睜開眼,對上慕言詢問的眼神。
“不如你先睡,我來守夜吧。”反正也睡不著,司瀾兒索性坐起身。
白慕言搖搖頭:“若睡不著,就起來坐一會。”
司瀾兒默默地點頭,裹了張毯子坐到篝火前,與白慕言挨靠著。
夜空明朗,繁星一顆一顆地點綴天空,月光清澈,披撒在兩人身上。
司瀾兒抬頭望天,百無聊賴地數著天上的星星,希望能夠就此轉移注意力。離開長春鎮半月有餘,盡管當時已經下定決心斷絕對上官沐留的心思,可真正靜下心以後,她才發現,自己根本就放不開,芒刺在心,傷口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