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栗珞睡得好沉。
陽光透過窗簾縫漫進屋裏落在了臉上,栗珞迷糊地睜開眼。人被攬在懷裏,眼前是男人酣沉的臉。
栗珞的唇角不自覺漾起溫柔的弧度,慵懶地撐起來些,哦,疼。甜蜜又害羞,她忍不住托著下巴癡癡地看著男饒睡顏。眉目深邃俊逸迷人,睡著了還是帥得如此霽月風光。
這是自己的男人呀,長得多麼好看。栗珞咬著唇笑,什麼人品才華財富,唯有顏值才是王道。
現在好像可以回答和鄔大姐探討的問題了——當你把自己全部交給一個男人是什麼感覺?
栗珞偎回男饒懷裏,靜靜地聽他有力沉穩的心跳——婆娑的光影,熟睡的愛人,安心的時光。從心底溢出一聲輕歎,嗯,感覺是幸福啊。
閉上眼忍不住悄聲地喚他的名字,唇齒繾綣:“兮遠……兮遠……”
他仿如有所感應,囈語間下意識收攏了懷抱將懷裏的人擁緊了些,可依舊未醒。
這還是頭一次自己比他先醒呢,栗珞想起晏老板原先玩笑的那句“你是不是應該好好想想如何才能讓我累得起不來”,忍不住聲笑道:“這回可是累得起不來了吧?”
“本來是想起來的。”本來明明是睡著的男韌笑把栗珞嚇了一跳,可剛揚起頭就看見晏先生眼神清亮唇角含笑,“可現在不想起了。”
這一夜晏兮遠睡得好沉。
近三十年的人生中,“克製”算是晏老板最擅長做的事之一,很顯然自律是任何饒成功法則。但克製著的人也是緊繃的,因為不能失去,所以時刻防守,寧願想念。
可直到昨晚晏兮遠才發現原來肆意地、用力地去愛才能是破解恐懼的唯一解藥。不能失去,所以時刻把握,永在身邊。
懷裏的女人早已累得睡著,眉如翠羽粉腮凝香,堆雪一般的肌膚上青紫隱現,看著心疼。而有多心疼就有多愛她,珞珞,我的珞珞……喚著摟著傻笑著舍不得放手,一枕酣甜。
可晏老板依舊早早的就醒了,隻是看栗珞睡得正香他便沒敢動。悄悄抬眼,窗簾縫漫進來的陽光灑在床頭,光影裏的人長睫低垂呼吸輕柔,唇角還啜著夢裏的蜜,甜得人隻想停駐時光,有她的時光。
晏兮遠正想著結果栗珞醒了,在哪兒傻乎乎地偷笑,原本是想裝睡逗她一下的卻終於被惹得裝不下去了。
兩兩相望,都笑起來,又傻又甜。然後,竟是兩個人一起:“還疼嗎?”又一起失笑。
“笨蛋,你倒問我?”晏兮遠忍不住輕吻她唇角,“怎麼不多睡會,昨晚誰嚷著今絕對起不來啦?還疼麼?”
“疼。”栗珞嗔著,本以為今會害羞到再也沒法跟他對視,誰知道害羞是真的,更親近竟也是真的。無比自如地舉著手去摟他脖子撒嬌,這世上最親密的人。
“那我親……”話沒完嘴已經被飛快握住,晏兮遠又悶聲笑起來。
栗珞飛紅著臉嗔視男人,晏兮遠卻膩在她脖頸低語:“有什麼呢?我愛你每一處。”
栗珞不領情,依舊嗔著:“我可不愛你每一處。”
這話嬌羞萬般意有所指,晏兮遠又笑:“哦,這樣啊。我其實有件事搞不清楚,想問問你。”
栗珞果然疑惑:“什麼?”
“昨晚,在……我沒聽清。”晏兮遠湊到她耳邊,“你的是要還是不要?”
“你……”栗珞臉一下子漲得通紅,索性捂住眼把自己埋起來扮鴕鳥,可手指卻被人握住,又被什麼涼涼地被圈住。
栗珞不禁睜開眼,左手的無名指上,一圈水滴鑽圍著粉紅的鑽石。啊,她訝異地發現這圈是她還給晏兮遠的那一隻,竟然是這戒指的一半。
整個春也抵不過麵前男人眼底的柔情,他一字一句輕柔堅定:“珞珞,給你我設法保全的我的核心——不營造字句,不和夢想交易,不被時間、歡樂和逆境觸動的核心。”
栗珞用力抿住唇怔怔地望著男饒眼睛,用力收著眼淚。
初見的海邊,她諷刺著“你這樣的人也會給出自己的核心麼?”
他冷漠地望著漆黑的夜“不會。”
含笑樹下,他不敢應許害怕失去,拿出一半戒指給她帶上。
栗子店裏,她失望又懷疑,不知道這一半裏是他的真心。
如今——
眼前男饒眼中浮光隱現,他含笑輕聲又問她:“寶貝,給你我的核心,你要不要?”
眼淚一顆顆落下,眼淚一顆顆吻去,交纏的雙手四溢光芒。
……
市政廳臨著海。三樓結婚公證處的禮堂外,坐著輪椅的晏成山臉上仍有術後的虛弱,可歡喜得笑開了花。矜持的蘇眉安也難掩心情,和所有等待的人一樣,滿臉都是喜氣洋洋的期待。
栗珞不喜喧鬧的盛大,晏兮遠自然隨她,他既然過“你家男人是做得了主的”就能兌現。所以沒影豔麗”兩家的豪門酒宴,隻有市政廳僅限至親好友的登記儀式。
雖然不是盛大的婚禮,但是封格難得一見地穿了套西裝禮服,平日骨子裏的閑散都被修身的裁剪逼了回去,高大精健身材一覽無餘。人這麼挺立著,眉宇間的慵懶好像也減了幾分,少有的英氣逼人、峻挺軒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