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生和季珠剛走下樓,就見大興酒家的經理陳和匆匆忙忙走來。
“兩位姑娘喲,救場啊!”陳和一邊用格子手絹擦著額頭上的汗,一邊攔著念生和季珠。
念生甚少看見過陳和驚慌失措的神色,陳和是生意人,一張嘴堪比脫口秀節目主持人,為人處世八麵玲瓏,又極為巧言令色,黑白兩道都有靠山,所以把酒家開得順風順水。
“陳經理,你慢慢說。”念生以手絹掩口輕笑道。
陳和也顧不得在兩位姑娘麵前失禮,連忙說道:“如意閣那位不好招待喲,剛才雪菲進去不知道怎麼惹怒了他,一氣之下打了雪菲耳光子,雪菲哭哭滴滴坐車回去了,現在他們又吵著要找位姑娘過去陪酒,三姑娘和五姑娘都請假回家了,這時候讓我上哪裏找人喲!”
季珠眼眸一轉,疑惑地問道:“發脾氣的莫不是那位總警司洪三爺?”
陳和連連點頭,“可不是那位哪家酒家都不敢招惹的三爺嗎?”
“那陳經理可以喚大姑娘去作陪,我與六兒都沒出過幾場,人家未必會賣與我們麵子。”
念生點頭,季珠說得是,她來香港快一年了,但也隻出場五六次,均是一些不見經傳又垂涎大興酒家幾位姑娘的生意人。
陳和額頭上的汗流得更多,一邊擦汗一邊支支吾吾說道:“千……大姑娘說她從不陪這些狗仗人勢的人……”
季珠臉上露出膽怯,連大姑娘和二姑娘都搞不定的酒席,她資曆尚淺,又怎麼能壓得住場。
陳和見季珠已經露怯,也不忍再逼迫她,隻有將求救的視線對上念生。
念生淡然一笑,“陳經理,我去吧。”
陳和緊緊握著她的手以表感激。
如意閣。
坐在主位的男人,臉上橫肉肆起,膀大腰圓,象征皇家警司標誌的警帽被丟棄在一旁的椅子上,製服扣子隨意散開,一隻粗手帶著三枚黃金戒指,兩隻手指有節奏地敲打著紅木八仙桌。
坐在洪三右邊的李成連忙拍他馬屁道:“三爺,您別動怒,那下作的賤人不值得您大動幹戈,左右不過一個陪酒的酒家女,她怎麼擔得起三爺您的垂愛呢。”
聞言,其他人連忙附和著。
洪三嘴角露出一絲猙獰的冷笑,“名氣也是老子們捧出來的,給她三分顏色就以為自己是淑女名媛了,我呸!”
其他人也是一通大罵,仿佛剛才雪菲得罪的是他們一樣。
李成連忙倒一杯碧螺春,諂媚地笑著,遞給洪三,“三爺,您喝點茶消消氣。”
洪三將一杯上好的碧螺春如喝水般一飲而盡,“他媽的秦世軒那個小白臉怎麼還不來?”
李成大驚,連忙瞅瞅門,見沒人進來,慌張按住洪三的手,“三爺,忌言啊,這秦家得罪不得喲!”
洪三臉色訕訕,並沒有開口反駁,確實這秦家在香港得罪不得,秦家人要想橫著走,連螃蟹都要讓道。
這秦家的勢力,要從當今秦氏財閥的掌權人秦生秦老爺子說起。
秦生可謂是名震香港的傳奇人物,少時參加過廣州起義,後流落至港,靠著批發零售為生,後來逐漸做大,發展成為一家小型工廠,十年後成為極具影響力的大型玩具工廠,次年娶了新界五大家族之一的鄧氏獨女鄧媛媛為妻,靠著鄧家的財勢和聲望,之後又創建秦氏股份有限公司,隻不過此時的經營方向轉為盈利性更大的房地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