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我三天都沒再搭理過段穆熙,隻有豆丁還會纏著我問,“媽媽,段少怎麼也不來看我了?”其實不是他不來,而是被我拒於門外,開始伺候的丫鬟說什麼也不敢不開門,顫顫巍巍,也對,誰敢逆了皇帝的龍鱗,動不動就是要掉腦袋的事!我想我不過是仗著他對我地好才如此放肆,倒不是鄙人如今還不知好歹,寄人籬下還囂張什麼,從他第二天派人將甄冰的屍體好好的運出城還給雲夏慕,我便沒有什麼好氣了,已成定局,他說的有他的道理。不見他是因為我,那天他走後我又吐了一次血,我想這個身體大概已經到了她的“風燭殘年”,每一次受了大刺激,總免不了如此一般嘔血咳個一兩天的。為了不讓他擔心,不再勞師動眾,浪費那些昂貴的藥材幹脆就拒而不見,不讓他知道了。
\t奈何今日算是段穆熙忍到極限,我正哄著豆丁吃中飯,門被他踹開了,臉色有些難看!
我還沒來得急開口,他已經一把拉起我,眼裏有著痛楚:“你還想瞞我嗎?那日你回了寢殿,伺候你的丫鬟今日才回稟我,你身上有血漬,你又吐血了?”
我當是什麼事,原來是因為這個,我笑了一下,擱下飯碗,撫了撫衣袖,笑道:“那不是我的,是甄冰的,你忘了我那日抱著她來著!”
“哼!”他鬆開手,在椅子上坐下,“那日我走的時候你身上還幹幹浄浄哪有什麼血汙,後來又是我差人去搬的屍體,你哪來的機會去沾上血?”
\t我也不惱怒隻是笑,“我說不是就不是,愛信不信!”一邊重新端起飯碗要喂豆丁,豆丁他正歪著腦袋看著有些發怒的段穆熙,又看看我,低聲問:“媽媽,段少在生氣嗎?”我點點頭,他隨即從椅子上跳下來,張開雙手擋在我前麵,瞪著段穆熙,嚴肅道:“就算你平時對我很好,也不能傷害我媽媽!”又扭過頭來,很是男子氣概地用小手拍拍的胸脯說,“媽媽不怕,昕顏保護你!”
\t我有些好笑地看著他這副神氣活現的模樣,剛想哄他坐下,段穆熙卻喊來了奶娘把他帶走,他踢著小胳膊小腿,死死抱住我的手臂怎麼也不肯鬆手,最後段穆熙無奈,隻得下來,輕輕拍了拍的小PP,再三保證不會傷害我,隻是和我聊聊天,他才一步三回頭地跟著奶娘走了。
\t“你,還在生氣?”見豆丁走遠了,段穆熙負手立在門邊,也沒有回頭,淡淡開口。
\t其實我能怎麼生氣,生氣又怎樣,一切都無法挽回不是,死了的人終是死了,但是心中一直有一個猜想,不敢去肯定,猶豫半晌,還是問了出來。
\t“一切都是你設計好的,對不對?”
\t他轉過頭,長眼微眯,劍眉挑了挑,沒有冕旒,隻是一個翠玉抽金絲發冠,垂下的兩條綴珠冠帶在風中微揚,如此華貴,甚至顯得有些趾高氣昂。
\t“你知道些什麼?”他聲音透著微涼和警惕。
\t“果然是嗎?”我沒想到自己可以這麼平靜,深深望了他一眼,“豆丁不是你的親生兒子,可能是歆禹被劫走的皇子,這個消息是你自己放出去的吧,甚至於,還有意走漏豆丁住在哪,寢殿該如何走的消息給打探的人!你算準了歆禹會派人來,而且來者必定是他的左右手或者是親信,所以你布好局,守株待兔,以便一舉鏟除掉他的一些勢力。是這樣嗎?”
\t他眼裏的驚訝一閃而過,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但我想,答案也大概如此了,心中突然想起另一件事,微微一凜,“雲夏慕知道我沒死,那麼他回去必定會告訴歆禹,你,你,你最終的目的是他?”
\t我被自己的推測嚇了一跳,是啊,歆禹如果知道我還在,怎麼可能不來?怎麼會不來?
\t我走了兩步,將信將疑地看著段穆熙,還保留一絲絲希望,告訴我不是,他沒有這麼做!
可是他卻笑了,笑得那麼詭譎豔麗,“寧兒,女人太聰明總是不好的!是,我沒想到那天雲夏慕會撞見你在豆丁殿中,你我都知道,公儀昕亦隻要知道你還活著,必然會千方百計將你帶走,我又如何會冒這個險,你,不過是我局裏的一個意外,如今,事已成定局,那麼我隻好再賭一次,這一次是王牌,我賭曲歆禹會自己來!”
“哼,我都看出是陷阱,他又如何不會,穆熙,不用等了,他不會來的,他現在是一國之君,不會貿然涉險!”
“嗬嗬!是嗎?”段穆熙撚了撚冠帶,走到我身邊,俯身在耳側輕聲說,“寧兒可真不了解男人,你不知道動了情的男人是沒有理智的嗎,就算他知道是火坑是陷阱,一樣會往下跳!”站直了身子後,他爽朗一笑,“如此我們便來賭一賭,他對你的深情幾何?值不值得你這麼多年念念不忘,如若不值,我也不打算等了,你必定是我的皇後!”
說完便轉身離開,留下我一個人呆若木雞,他們都是些怎麼樣的男人,為什麼我一個都看不透,瞧不明白,究竟他們是要做什麼?
\t歆禹,你真的會來嗎?
\t我心裏矛盾得很,似乎希望他來,又不願意他來!
\t躊躇不安過了一天,我整個晚上都睡不著,天才泛起藍光,我便起身去了豆丁的宮殿想去看看他,見他睡得安穩就要退出去,身後卻傳來一聲輕喚,猶如隔著千山萬水,帶著無限惆悵,我身子頓時僵住,心思百轉千回,我想抓住些什麼,最後腦海隻剩下空白,他還是來了,一顆淚滑落,不敢動手去擦,我不能回頭,不可以回頭,不然這些年來築好的設防隻會因為思念而瞬間坍塌。如果,我不懂聲色,他可否全身而退,也許可以,隻要不驚動段穆熙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