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期間,學校裏或多或少地有一些留校的學生,所以教學樓的燈也亮得零零落落。興許還是因為沒有人氣的緣故,明明還是新年期間,路燈看著卻無精打采。並肩而走的兩人卻是越來越興奮,仿佛正一步一步地走回當年的青蔥歲月。
途經籃球場,顧年意觸景生情地感慨道,“當年,你就是在這兒一球砸中了我。”
林恩淡然一笑,她那時候還是大一新生,正在上籃球課,一不小心失了手,籃球砸中的是顧師兄,但哐當一聲墜進她的世界裏的卻是容師兄。她被那個淩空墜下來的人給砸得昏了頭,甚至接二連三地想要因為他而就此放棄一早計劃好的人生。
“是啊,被我砸中了,卻非要請我去吃飯,真是資本家的做派。”林恩語氣很有幾分戲謔的味道。
顧年意借著夜色的掩飾,隱去了臉龐上的笑容。這麼多年,他總是經常會問自己,如果那一天的晚飯他沒有帶上容初,那現在的他和林恩會不會有些不一樣。但其實他從始至終都明白,愛是這世界上唯一一件即使努力也不一定能擁有的事情。
趁著新年的熱鬧勁兒沒過去,容氏的高檔健身會所終於遲遲露出了它的廬山真麵目,正式登臨青州的各大CBD。前期到位和噱頭十足的宣傳已經吸引了不少眼球,所以才開業便迎來了龐大的客流量。容仲每一日忙得團團轉。這個時候要趁熱打鐵,多多宣傳,作為代言人的安簫也順理成章地忙碌了起來。寧朝安則一直默默地陪伴在安簫身邊。
被青州各大媒體、報刊和雜誌的記者簇擁之下的安簫顯得淡定從容。寧朝安遠遠地坐在一邊,帶笑看著安簫。一個恍惚間,寧朝安似乎回到了安簫登頂拳壇的那一刻。走下拳擊台的安簫,誌得意滿,意氣風發,世間無人能敵。那時的他也是像這樣被裏三層外三層的記者團團圍住了。隻是那時候的安簫會偷偷地和守在一邊的寧朝安交換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但現在的安簫,寧朝安卻總是無法看清他的眼神會落在何方。
“安先生,請問,全國職業拳擊排名賽即將開賽,您是否有信心再次創造多年前的輝煌?”現場不知哪個記者突然如此發問道。
寧朝安不安了起來,盯著安簫,眼神一點兒也不敢錯開。安簫遠去的這四年究竟發生了什麼她無力去追問,但一定是發生了些什麼,才使得他現在放棄了拳擊。
安簫愣了片刻,隨即就恢複如常,不冷不淡地答道,“我並沒有參加今年的職業拳擊排名賽。”
現場的記者和圍觀的群眾一下子就沸騰了,七嘴八舌地討論開了,場麵幾近失控。安簫曾經是青州人的驕傲,而現在這個驕傲,在大眾的期望之下,拒絕重新回歸拳壇。
“安先生難道你這半年以來頻頻曝光不是為了自己重回拳壇造勢嗎?”
“安先生,請問為什麼你會不參加比賽呢?”
“安先生,你是否是因為害怕自己不能獲得拳王的稱號,而選擇不參加今年的比賽?”
……
記者們的問題一個接著一個,一個比一個犀利。
安簫有些招架不住了。一直站在一邊的容仲款款地走到了記者們的閃光燈前,笑著解釋道,“安先生是一個精益求精的人,他認為現在更適合沉澱自己,而非莽莽撞撞地去參加比賽。所以,還請大家的問題重新回到健身會所上來。”
容仲天生就有一種掌控全局的力量。現場的記者們隻得暗自消化著容仲的這句話,而把問題又重新引上了容氏的健身會所。
宣傳會一結束,安簫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容仲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出其不意地問道,“你為什麼不參加排名賽?”
“我覺得現在更適合沉澱自己。”安簫在容仲的表情裏讀到了前所未有的凝重,所以整個人又重新繃緊了。
容仲挑了挑眉毛,“我不需要這樣官方的回答。”
安簫沉默了會兒,反問道,“我不參加排名賽,是否給你帶來了麻煩?”
容仲聳聳肩,“麻煩算不上,但的確出乎了我的意料。”
“哦?”安簫萬萬想不到除卻勇安拳館裏的男男女女們,竟然還有人期待著自己去參加職業拳擊大賽。
“在我的計劃裏,前期宣傳剛過熱潮後,你會去參加職業拳擊賽,無論名次如何,前世界拳王參加比賽,一定會再掀起一股熱潮。當然,最好能再一舉奪得拳王。這樣一來我的健身會所也可以沾你的光,再火一把。”這是容仲早已醞釀良久的天衣無縫的計劃,隻是沒想到,臨了,安簫卻未參加比賽。
安簫黯然了,商人的腦子果真不是蓋的。他醞釀了一會兒才開口答道,“合同裏並未有我要去參加比賽這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