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年意聽到容初這麼說起自己喜歡的人後,心裏是為容初感到高興的。畢竟從他的母親去世後,他怎麼看容初都覺得……可憐……尤其是在萬花叢中笑得爛漫的他,最可憐。
可他轉念一想,一個激靈,林恩怎麼辦呢?今晚要不是林恩苦苦哀求,他也不會巴巴兒地跑到容初的門上去給他送吃的。現在是吃的,自個兒沒撈著,還賠出去了一身的衣服。
顧年意對容初向來是怎麼想就怎麼說,“林恩呢?”
容初眨巴著眼看著顧年意,“林恩怎麼了?”
顧年意賞了容初一個毛栗子,“裝什麼傻?林恩追你追了這麼多年了,你就一點兒都不動心?”
容初無奈地聳聳肩,“你也喜歡林恩這麼多年了,她動心了嗎?”
顧年意無力反駁。這是不爭的事實。
時間也差不多了,容初抹抹手,擦擦嘴,準備進候機廳。
顧年意此時仍舊猶猶豫豫地勸道,“你就這麼一走了之了?”
容初點點頭。他不想讓自己後悔。無論與安笙的結果如何,現在的他隻想再見安笙一麵。
“工作怎麼辦?”顧年意繼續嘮叨。
容初心裏頭對係主任有愧,卻假裝滿不在乎,“涼拌,反正我不缺錢。”可他如果現在不走,他知道自己就真的走不了了。
顧年意心頭窩火,“你們這些萬惡的資本家。”
容初整了整衣服,檢查了一下登機牌,拎著自己出門唯一記得揣到兜裏的錢包,準備奔赴榕城。他把自己的一串鑰匙丟給了顧年意,“車子你先幫我開回去,等我回來了再說。”
顧年意點點頭。容初的脾氣他再明白不過了,多說無益,還是隨他去吧。
容初衝著顧年意擺擺手進了候機大廳,顧年意則淚眼婆娑地送別著自己的一身衣服。遠在榕城的安笙,此刻正躺在旅館的硬板床上輾轉反側。明天將是她的第一戰。本該靜心休息等待比賽的她,腦子裏的容初卻跑來跑去,擾得她不得安寧。
職業拳擊大賽正式開賽了,但到場的無論是記者還是觀眾都寥寥無幾,現場顯得格外冷清。也難怪,職業拳擊大賽在國內一向鮮少被關注。這也是為何安餘桐會把在國內推廣職業拳擊當做自己畢生的夢想。而他這一生離自己的夢想最接近的時候無疑就是安簫登頂拳壇、成為當之無愧的拳王的那一刻。那一刻過去之後,職業拳擊在國內依舊無人問津,這令不少的職業拳擊人倍感尷尬,隻得紛紛轉了行。
安笙和勇安拳館裏不多的師兄姐弟們仍在職業拳擊的路上踽踽獨行,隻是這條路,不知通往何處,更不知何處才會是終點。
比賽正式開始後,教練便和安簫分了工。由教練督促男子組的比賽,安簫則負責女子組的比賽。這正中安簫的下懷。
今天的比賽是安笙的初戰。安簫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雖然他曾經經曆的比賽要比這中規中矩的比賽血腥、黑暗許多,但這一次不一樣。站上拳擊台的是安笙,無論她是輸是贏,安簫都不希望那個站在拳擊台上的人是她。
安笙已經站上了拳擊台,安簫留在了她的身後,滿臉愁容。
有人勸慰他道,“今天的比賽,安笙應該不會有多大的問題,安師兄你別太擔心。”
安簫不知所措地笑笑。此刻,他不是安簫,在他內心沉睡的江澄已經蘇醒了過來。他隻希望安笙能有一段平安喜樂的日子,而不該隻有拳擊。她可以圍著圍裙在廚房裏,一邊哼著不成調的曲子一邊做飯;也可以守在那爿小花店裏安安靜靜地侍弄花草。但她怎麼可以登上拳擊台,用拳頭來說話呢?拳擊的世界,簡單、粗暴、直接,這些本該和文靜的安笙沒有任何關係。
這一刻,江澄甚至有些後悔堅持不參加比賽。若是他能卸下心裏的包袱去參加比賽,或許安笙就不必這麼辛苦了。
比賽的鍾聲敲響了。
拳擊台上的安笙佩戴的是紅色的手套,對手是榕城的本地選手,佩戴著黑色的手套。兩人都沒有急躁或是輕易出拳,而觀察著對手,伺機發動進攻。
安笙所打的比賽一直是迷你輕量級。相比較同一級別的選手而言,她的個頭稍稍竄出了一些。所以,長手長腿的她十分擅長遠距戰,而貼身戰則成為了她的弱點之一。
對手的眼光很是老辣,隻幾個試探的攻擊便試出了安笙的深淺,於是她改變戰術,努力貼近安笙,攻其弱點。
安笙自然也不是吃素的,憑借著自身靈活的運動神經,輕巧地避開了對手的攻擊。但她一直被對手咬得很緊,沒法子拉開距離,自己的長處完全施展不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