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死別(1 / 2)

醫院裏嘈雜且亂糟糟的,容初強穩住心神開著車到了醫院後,容仲卻是臉色已經發白了。他眼看著他走路都吃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我先去看看什麼情況,你讓自己冷靜一下。”

其實兩個人現在哪有心思留在這裏呢,家中的老爺子到底為什麼突然走了也是心口上的一道傷疤。十幾年前媽媽走的時候裏裏外外都是容仲一個人操持打理,現在輪到他了。老爺子既然把容仲交到了他的手上,他就得擔起一個哥哥的責任。

容仲順著牆壁緩緩地坐到了地上。他早就知道要和父親告別的,隻是不知道會來得這麼快,讓他措手不及。

老爺子在這世上,從此沒有再惦念的人和事了嗎?就這麼幹脆利落地走了。

管家此時已經被推進了手術室裏了,容初問了一圈也沒找到人問到管家的情況,索性耐著性子等在手術室外。不時有警察過來與容初交談車禍的情況,還得商量妥當了如何處理這事。

“首先,他超速很嚴重。”

“而且從監控上來看,他是自己偏離了車道撞上了護欄,並沒有任何人撞到他或是阻礙他。所以,這件事情,是他全責。”

“我明白。”容初低著頭。這樣的時候,他其實不想說話。

交警對容初的身份成疑:“你可以代替他簽下這些責任書嗎?”

容初點點頭:“他一輩子都在我家工作,沒有後人,我算是了。”

交警也沒多說什麼,遇到這樣不吵不鬧的家屬,很好辦事,所以交警很快就離開了。而手術室的燈卻一直亮著。

交警說管家撞到了頭部,雖然是他一個人出的車禍,但是因為車速過快卻可能會導致傷情嚴重。

容初止不住地顫抖起來。他甚至此時都不敢去想老爺子的事情,隻一個人把臉埋在手掌心裏。也不知道容仲現在可好。這陣子容仲也很累了,先是與林恩合作,有輸有贏;後來他又被綁架,使得公司被掏空了不少,隻得被迫提早進行轉性。

容初眼看著他越發消瘦了,正想著勸他出去轉轉走走,沒想到卻又出了這樣的事情了。

安笙一直沒有回複他的消息,而現在他也沒空再管勇安拳館的事情了。

手術室的燈到後半夜了才亮了起來。主刀醫師一生鮮血:“你是家屬?先去辦理住院。”他見慣了生死,所以此刻尚能鎮定自若地說起醫院的規章製度。

“手術還算成功。但顱內還有淤血,看術後二十四小時內的狀況。顱內停止出血,後期可以慢慢去除淤血。要是顱內再出血,就沒法子了……”

容初直冒冷汗:“我……我知道了……”一旁的護士又將一堆材料塞進了他的手裏:“去交錢吧,人我們先送到病房去。”

容初舔了舔嘴唇:“哎哎,好……”他跑上跑下地登記交錢,終於忙妥了,這也才注意到了醫院牆角處的那個人。

容初走過去:“管家出來了,上去看看吧。我請了護工留在這兒。現在還在危險期,未來二十四小時是觀察期。”

容仲一動不動。他甚至有點疑惑了,這麼多年他為什麼一直隻喜歡經商呢?他又是為什麼經商呢?

是因為父親的期許嗎?還是因為別的什麼?

容仲無法判斷。他最後被容初攙扶著起來了,兩人一道去病房看了看。護工守在那兒,臉上也是麻木的神色。

“這裏就拜托你了,我們家中還有事情要處理。”

護工點頭:“好,你們去忙。”

容初這又開著車載著容仲往家趕。

“哥……”

容初聽到這一聲,心裏軟了又軟,就像是又回到了小時候一樣。那時候的容仲並不似現在這樣冷冰冰的,而是個軟糯糯的小孩子。他頂喜歡捏捏容仲的小臉,再趁著爸媽不注意的時候偷偷親上一口。

“你說我這麼多年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容初很害怕這樣的時候容仲再鑽牛角尖:“你不是自己喜歡才去接手家裏的生意的嗎?”

容仲的頭抵著窗戶:“也不算是。我剛接手家裏生意的時候才十幾歲。我哪裏知道自己會喜歡什麼呢?”

容初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他想到了安笙。安笙也是如此。安簫的離開讓她擔負起了家庭的重責。而容仲之所以過得這麼辛苦,是跟自己有關係的。他一開始是不想接手生意,後來是覺得自己沒資格,這麼多年離這個家遠遠的。老爺子一日不如一日,他所需要承擔的壓力和責任也就越大。隻可惜,他發現得太晚了。不管怎樣,容仲可還要比他小上六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