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成商似忍不住般又咳嗽了一聲,餘文致急急收了聲,“吃飯吧,吃飯吧,你給我們做了這麼多早餐,還這麼用心,我高興的,高興的。”
卓淩晚聽著餘文致有些前言不搭後語的話,垂下了眼皮,她知道,餘文致剛剛一定想到了卓淩遠。她沒有說什麼,不忍在這個時候提及與卓淩遠有關的事情傷他們的心。她默默地坐在一邊,慢慢的吃著,卻一點胃口都沒有。
吃完飯,卓淩晚和矍冰雪以及蒙蒙一起走了出去。矍冰雪要先送蒙蒙去上學,而她怕卓成商把藥忘了,所以先把藥送到他的車上,放好後還不放心,給他的秘書發了條短信,讓她記得提醒卓成商喝藥。
做完這一切,準備回去,卻一眼看到了角落的一個孩子。孩子紅通通著一雙眼,正巴巴地看著她,臉上滿滿地是淚水。
“七月?”七月的突然出現讓卓淩晚就是一驚,看到他臉上的淚水時,母性早就泛濫,不顧一切地衝了上去。蹲下,捧上了他的臉:“七月怎麼會來?為什麼哭了?”
七月聽到這話,眼淚流得更多,目光朝遠去的矍冰雪的車看了一眼。他清楚地聽到那個孩子說:“這是淩晚阿姨給我做的奧特曼麵包,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我有這麼帶勁的麵包!”
他也多希望媽媽能給他做一個啊。
可是,現在,他也沒有資格了。
七月叭叭地擦掉了臉上的眼淚,退出卓淩晚的懷抱,朝她鞠了一躬:“對不起,是我們錯了,我保證長大以前都不來找您。等我長大了,一定回來還債。”
昨晚爸爸把他們的故事都告訴他了,不是爸爸的錯,也不是媽媽的錯,而是他們父母犯了錯。但就算這樣,爸爸也傷害了媽媽,所以他也沒資格再得到媽媽的愛了。
他說完,轉身就走,眼淚嘩嘩地流。
“七月!”看著七月這樣,卓淩晚哪裏放得下心,追上前來。七月卻上了旁邊的一輛車,車子極快地駛離。
“七月!”卓淩晚覺得心都要碎掉了,她追出好遠,七月卻始終不回頭。但透過開起的窗戶,可以看到,他正用力抹著臉,似在大哭。
七月出現時,她會覺得難堪,看著他這樣離開,她又難過得仿佛身上掉了一塊肉。卓淩晚捂臉,自己也唔唔地哭了起來。哭了好一陣,才想著要去問清楚七月是怎麼回事。
她不願意聯係鬱靳弈,隻打了他家裏的電話,隻是沒想到的是,是鬱靳弈接的。
“七月到底怎麼了?”她想掛掉的,但最後還是七月的事情占了上風,她逼著自己問。
鬱靳弈在那頭回應:“七月去你那兒了?”他的聲音有著某種急切。
卓淩晚隻能點頭:“是的。不過,他到底經曆了什麼,為什麼哭,又為什麼對著我鞠躬,說那些奇怪的話,你到底對他做了什麼?”
鬱靳弈正為七月的突然失蹤而心焦,沒有時間回應這些問題,隻道:“這些我們以後再談,七月是離家出走的,他還在你那裏嗎?我馬上過來找他!”
聽到離家出走幾個字,卓淩晚的心髒被狠狠提起,又狠狠地摔了下去。他才四歲,離家出走了會不會被人騙?剛剛那輛車不是出租車,肯定是藍牌車,那些開藍牌車的……
她不敢想下去,急急掛了電話,轉頭跳上自己的車追了出去。
她的車開得很快,在別墅出口把那輛車攔了下來。她用力敲開了車門,車主拉開車窗,裏麵已經沒有七月的影子。
“你把他弄到哪裏去了!”卓淩晚幾乎發狂,揪起車主就要把他拉下車來。
車主給嚇得臉都白了:“你這是什麼意思?那個孩子讓我把他帶到這裏來,你們不要他,他就自己在前麵下車了。我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聽到車主說七月在半路下了車,卓淩晚急急跑向回路,連車都不要。她一邊跑,一邊呼喊七月的名字,忽然聽得路邊傳來了低低的哭聲。
她扭頭,看到七月正坐在草叢裏,小臉上全是眼淚,哭得可憐巴巴。
“七月!”她衝了過去,將七月抱緊,片刻,又不安地去檢查他的身體,“摔跤了嗎?哪裏痛?是不是被什麼東西咬了?快告訴媽媽呀!”她急得心髒都要蹦出來。
七月最後伸出兩隻小手將她抱住,哭聲越來越響亮:“媽媽,我舍不得你,我真的舍不得你。”
卓淩晚的心都要給他哭碎了,回抱著他聲聲安慰:“舍不得就不要離開媽媽了,以後都呆在媽媽身邊。”七月不僅沒有感到開心,反而哭得更大聲了。他不懂得大人間的恩怨情仇,卻知道,遲遲曾經毀掉了他最愛的玩具,他恨死她了,之後每次看到她都會想到被毀壞的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