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佇立在海邊的高尚餐廳,播著柔和抒情的音樂,在餐廳內坐著的都是名人貴族,舉止都十分優雅。兩層高的餐廳,在二樓有一個露天陽台,數把大陽傘為桌椅擋去陽光。
徐夫人那纖白的手指端起盛著香噴噴的花茶的杯子,細細的啜了一口啡色的液體,這些感覺都是何等優雅,就如一位宮殿中的公主。看著那如碧玉般剔透的眼睛,表涵覺得有點被迷幻了。
“表涵,風是否已提及過咱們家的事?”
徐夫人淡淡的一句,拉回了表涵飄遠的神緒。他們的家事,俊遠的確有提及他眼中的事實,小月在生時也拜托她要化解他對家的怨恨。然而這小女孩該怎做?雖然她隱約感到,徐先生隱瞞了俊遠一些事,是關於家庭問題的事,隻是她不知該如何解決。
看見表涵的表情不斷變更,而且一層又一層的濃霧在她的臉上添加,徐夫人就知道俊遠已跟她說了。她隻是輕輕的抿嘴,看上就是充滿苦澀味兒的笑容。她輕輕的歎了一口氣,翠綠的眼睛望向與蒼穹融合了的大海,悲愁的情緒被冷風勾起。“俊遠是我的親兒子。”幽而輕的話句竄進表涵的耳中,刺激她的反射神經,抬頭看著眼前的女性。披著亞麻色的卷發,下巴輕輕的被右手抬著。秀麗的眉下,有著一雙會說話的眼睛。剛才還是讓人迷幻的翠綠,現在卻成了幽傷的墨綠色。
墨綠色的眸子?是俊遠的!難道徐姐真的是……
“徐姐!可以……不,請你把實情都告訴我!”
徐夫人聽後,隻是淡淡的笑了,蘊含著嘲笑味兒的微笑,像是嘲笑表涵,又像在自嘲。她輕輕的搖頭,視線仍放在找不到盡頭的汪洋,哀愁的輕歎:“他不會相信的,別多廢氣力……”
“不會是白廢氣力!”表涵傻頭沒腦的一句呼喊,終於吸引到徐夫人的視線了。映在她眼中的,是認真的有點生氣的小女孩。皺著的眉頭,為認真的眼神多添了一份怒氣。原是放在腳上的雙手,現在也在桌上攥緊成拳頭。
“我答應過小月,會和緩俊遠與家人彊持的局麵。縱然這不是我必做的事,但我陳表涵說到做到!而且我感到,俊遠了解的,並不是事情的全部!徐姐,請告訴我背後的真相。請讓我為你們家解開不必要的死結。”
徐夫人看著表涵沒說話,但表涵強烈的感覺到她的遲疑與難處,心中有被刀割的痛,暗紅的血如瀑布般瀉出,空蕩蕩的心被一陣又一陣的冷風竄入,偷偷的填滿無法修補的心房。如此強烈的感到別人的難處,表涵還是首次,雖然揭人傷疤不是她會做的事,不過為了完成小月的心願,令徐家變回溫暖的家庭,她絕不能敗給徐夫人那楚楚可憐的眼神。
“唉,真敗了給你。”徐夫人敵不過表涵那堅定不移的神情,最終隻是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萍,是徐浩的前妻,也是我最要好的姐妹。可是,二十多年的友情,在麵對愛情考驗時,卻成了不值一提的垃圾。我清楚萍遇到她喜歡的事物,即使犧牲他人,也要不擇手段的得到手。”柔和的聲音越說越不穩,越說越夾雜沉重的鼻音,看見這樣的徐夫人,表涵的惻隱之心再動起來了。
“但徐姐你卻跟她相反吧。”徐夫人微微的點頭,使表涵猜到了一切,“所以盡管你跟徐先生已有肌膚之親,甚至已有了他的胎兒,你仍狠心的把胎兒和徐先生……都讓給那所謂的朋友嗎!”表涵越說越激動,但徐夫人隻是默不作聲的低頭,這樣無言的默認卻令表涵更生氣。
啪—
表涵憤怒的拍桌子,引來了所有人吃驚的目光,討論這個憤怒的站在桌前的女孩,在下一秒會對低頭的坐在她麵前的貴婦幹什麼。
“徐夫人,若我是俊遠,我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我隻會更加恨你!為了一位視友情為玩物的卑劣家夥,而破壞自己與腹中胎兒的幸福,這隻有智商低於十的人才會做的決定!別常掛著一副哭喪著臉的表情,這就是你那樣做所換回來的結果,是你親手釀製的劣酒!想要救回被你親手破壞的幸福,壓根兒是沒可能的事!但我仍會幫忙……”表涵最後的一句話,得到了徐夫人驚諤的表情。剛才還在淌血的心,血液慢慢倒流回心髒,讓冷掉了的心再次暖和起來。
“雖然我會幫忙,但徐夫人你亦要令俊遠感到你懊悔不已,不然我的幫忙也是徒然。”語罷,表涵便氣衝衝的轉身離開,剩下徐夫人獨自對著桌上的花茶發呆。表涵回到家後,餘下的半天都看著電視機箱發呆,她的父母看她的思考毛病又發作了,便沒說什麼話打擾她。
電視屏幕的人影不停換畫,表涵腦中的想法也不住地變更。她知道俊遠和徐夫人彼此間的問題,是建立在微妙的誤會上,可惜要把它消除卻需廢上龐大的工夫。在她仍在想著如何化解徐家的複雜問題時,她的手提電話響起了接收訊息的鈴聲。
“表淑,明天有空跟我和表淑來個午餐嗎?咱們剛好有個空檔子啊!BY英喆”兩行簡短的字句直映入表涵的眼簾,雖然奇怪為何他倆為何突然多了空檔期,但還是答應了英喆的邀請。
“三個人的腦袋,總比一個的來得靈活。還是問問他們有否辦法吧。”表涵邊回覆短訊,邊煩著俊遠的家事而啐啐念道。
太陽高掛在湛藍的蒼穹,但寒風仍然不休,縱有暖和的陽光,街上的行人仍感絲絲寒冷。寒冷的季節,人們都想走到餐廳內部,感受寒暄帶來的和暖,但還有人寧願受著冷風輕拂,也要坐在露天的地方欣賞景色。一對男女就對在某露天茶座中對坐著,兩杯冒著白煙的紅茶靜靜的站在他們眼前。披著烏黑長發的女生,頂著一頂有舌的西瓜帽,遮擋了她的臉容,為她添上了一份神秘感。跟她對坐的男子也有一頭烏黑的頭發,漆黑深邃的眸子有著看穿一切的能力,往上勾的嘴角使眸子也透出絲絲笑意。
“用得著把帽子壓得這樣低嗎?”那男生響起那厚實的聲線,帶著無奈的笑意問,“老爸不是要我們……”
“待她來到才頂高吧。”那女生打斷他的話語,簡單的給他一個心服的答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