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幾日之後漢國會派人進入匈奴參加騎術大賽,周邊鄰國也都會派人參加,想必會盛況空前。閼氏可前去看看熱鬧,順便也解了思鄉之苦。”南赤木說起的時候,竟然是目光灼灼。
“真的嗎?這麼久都快悶死了。”婉玉不知何時已走了進來,聽到這個消息自然是手舞足蹈。
“是啊,公主,不僅看熱鬧,說不定還能見到熟識之人。”裏娟的臉上也充滿了期待。
“嗯,的確是一個好消息。”顯希抬眼看到南赤木有些呆滯的表情,突然想起了什麼。
她站起身,輕輕地走到她的麵前,笑著說:“可是想起了什麼?”
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南赤木急忙收回心神,有些慌亂地說:“我還有事,先下去了。”
“等等!若是我沒有猜錯,這次騎術大賽,他或許會來,對嗎?你曾經說過他是一個將軍。所以,我猜――”顯希故意拉長了聲音。
“公主――”南赤木嚇壞了,她急急地拽住了顯希的衣袖,“閼氏切莫大聲,有人聽到就不好了。”
“唉呀,到底是誰呀?若是你真的喜歡他,為什麼不可以成婚?現在單於都和親了,還有什麼不可以的?”婉玉最見不得別人難過了。
“是啊,說出來,或許我可以幫到你。”顯希在心裏將漢國熟知的將軍全都在腦子裏過了一遍,還是沒有什麼頭緒。
南赤木想了想,向外觀望了一下,這才說:“閼氏有所不知,單於對我有救命之恩,那個時候,南赤木就立下毒誓,至死跟隨單於,絕無二心。若是為了兒女情長,我將不得不離開這裏。”
“所以你就放棄了自己的幸福?這個代價也太大了。再說,單於又沒有讓你這樣做,或許他根本不知道你的毒誓呢。”婉玉連連地惋惜著。
“嗯,單於並不知道。可是,我在他身邊久了,更知道如何去照顧他。他有了重要的私事,也會讓我去做。無形之中,我已經是他的心腹了。”南赤木盡管有些落寞,但能夠為單於分憂,還是讓她的眸底盈滿了亮色。
顯希有些心疼地拉著南赤木的手說:“那位將軍對你如何?他喜歡你嗎?”
南赤木緊抿著雙唇,眼前瞬間蒙上了水霧,“各為其主,他不想讓我為難。”
裏娟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兩個人都太過理智了。那位將軍不可能離開漢國,而南赤木又對單於忠心耿耿,天意注定了兩個人唯緣可牽,卻因主分散。
“若是你再見到他會如何?”盡管殘忍,可顯希還是想知道。
南赤木無奈地笑笑,“隻要遠遠地相望就好。”
房間裏一時陷入了沉默。
“閼氏,那個左穀蠡王對您並不和善,凡事還要小心才是。我雖是單於的人,卻不能看著閼氏身處險境。單於整日千頭萬緒,難免有疏忽之處。凡宇事件讓閼氏傷了心神,也對南赤木心存戒備。其實,大可不必。單於雖是喜怒無常,但對閼氏是絕對地疼寵,而南赤木對您更是沒有二心。”說完,她稍稍地退後了幾步,一臉的堅毅。
顯希聽了,倒是有些不自然,再次拉過了南赤木說:“或許當時是這樣,但在異國,為了自保,難免多加戒備。不過,現在一切都好起來了。我對你更加沒有保留。尤其是想到你與那個將軍的故事,更有著萬分的親切。”
顯希說完,徑直地走到窗前,萬千的傷感齊齊地湧來,安泰之下,必須憂慮在先。單於對她再好,也終究不是長遠。誰知何時又起事端?誰又能護她周全?
北狐的命運早已注定,隻盼平安回到漢都就好。她與單於隻是一個故事,雲卷花落,輕入塵埃,又有誰會記得她這樣一個醜女?
想到這裏,她淒美地一笑,“若是南赤木不嫌,顯希願意傳授絕密武功,毫無保留。但隻有一個條件。”
“閼氏,這萬萬不可。南赤木何德何能?”或許是太過驚愕,南赤木竟然張大了嘴,半天沒有回過心神。
“當初,我執意要來北土,就是想完成三個心願。織衣、建居和武功。和親也好,北狐也罷,沒有人願意連年戰亂,苦不堪言。世上美好的東西,應該流傳發揚,造福百姓。我雖一介女子,也願盡微薄之力,傾達夙願。南赤木,這件事情我思慮良久,決定傳授給你、刹哈公主還有素塞姑娘。你們學會之後,可以再教他人。而我在這裏的時間不多了。”顯希說完,竟然淚如雨下。
“閼氏,何出此言?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嗎?”南赤木還是第一次這樣驚慌。
“北土雖好,終究險象環生。何況,單於對我並非真心喜歡,即便現在,也是一時興起。既然注定了是一隻北狐,對我而言,最好的結局就是回到漢都。否則,我可能會丟了性命。”顯希難掩一絲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