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剪刀的顧清璿手有些微微發抖,心中有些顫抖,此刻的楚江暝在床上酣睡,她若想殺他易如反掌,可是,她真的應該殺了他嗎?
顧清璿一步一步緩慢地朝楚江暝走去,終於到了床邊,看到楚江暝沉沉睡去的樣子,想起剛才這人對自己所做的一切,顧清璿咬了咬牙,將手中的剪刀舉起,準備朝他刺下去。
就這樣吧。顧清璿的眉頭始終皺著,舉起的剪刀卻一直有些遲疑不敢落下。於是顧清璿舉起左手握住了微微顫抖的右手和剪刀。不能放棄,這樣的機會或許一生也就一次了,先不說楚江暝自己的武功有多高,就他身邊保護著他的人,她也沒辦法去刺殺楚江暝啊。所以之前就算想著自己也死去算了,都沒想過要殺楚江暝,因為她知道她沒有機會。
可是顧清璿沒有想到,這樣的機會真的被楚江暝自己親手送到了自己麵前。
穩了穩身子,顧清璿再一次告誡自己不能怕,不能緊張。如果這一次真的能將他真的殺死,這一切就都會結束了。想到這裏,顧清璿確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怪隻怪他們今生彼此遇上了。
就在顧清璿閉了眼,下定決心將自己手中的剪刀刺到楚江暝身上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一股阻力,顧清璿心下一驚,睜眼一看,原來是往日跟在楚江暝身邊的得力助手。此人徒手接住了她手裏的剪刀,阻止了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
可是事情遠遠沒有這樣結束,很快屋裏又來了人,是顧心妍。
明白此刻大家都知道自己做了什麼,顧清璿卻一點也不害怕,看著屋裏的情形,顧心妍眼睛瞪得比誰都大,幾乎是瘋了一樣跑到床邊,一個巴掌將顧清璿扇到地上,然後趕緊去查看楚江暝的情況。
顧清璿重心不穩跌坐在地上,手上的剪刀也應聲而落。顧清璿心裏憤懣,還記得當日顧心妍想要打她的時候,她說過什麼話,可是今天看來,怎麼一切仿佛沒有怎麼改變過呢?
確定楚江暝隻是熟睡了之後,顧心妍轉過身子看向立在一邊的男人,壓著嗓子恨恨的說,“還不把這個女人壓下去,帶到院子裏,我馬上出來!”
“是,夫人。”
一直跟在楚江暝身邊的人,怎麼會不明白楚江暝的心思,一直對顧清璿,他也有些顧慮,可是沒想到今日這人卻是真的想置楚江暝於死地了。於是,就算心中曾經對顧清璿有多少同情,或者對這二人之間有多少惋惜,因為楚江暝的生死攸關的大事,顧清璿也姑息不得了。
顧清璿沒有過多的掙紮,隨著那人出了屋。
終究還是沒有殺了他。顧清璿低頭看了看自己到現在仍然微微發抖的手,她突然有些慶幸這些人突然的闖入。如果……她是說如果,如果今晚他們沒有來,也沒有任何人的阻攔,她真的能將楚江暝殺了嗎?如果真的殺了,是真正的解脫嗎?如果是,為什麼到現在她的手和她的心都還會顫抖?
午夜的氣溫有些低,隻批了薄衣的顧清璿站在院子裏有些瑟瑟發抖,她卻穩了穩身子繼續立在原地,等著接下來將會降落在自己身上的一切。她不知道顧心妍究竟會做什麼,更不知道楚江暝若醒來又會怎麼對她。
然而未知的一切卻總有到來的那一刻。當顧心妍咬牙切齒地從屋裏出來,看著顧清璿的雙眼幾乎想將她就地正法。顧心妍氣衝衝地走到顧清璿麵前,“你就這麼大膽?恩?”說著顧心妍又舉起手往顧清璿的臉上打去一巴掌,顧清璿側了臉,並不出聲,顧心妍冷哼一聲,“先把她帶去柴房!”交代完顧心妍便轉身進了屋子,顧清璿沒有過多的表情,像是木頭人一樣被帶到了柴房關起來。
回到顧清璿屋子裏的顧心妍,坐到床邊看著此刻仍然在熟睡的楚江暝。心中仍然有些後怕,若,若剛才她不是帶了人過來尋他,此刻她是不是就要永遠的失去他了呢?顧心妍伸手撫上楚江暝的臉頰,“為什麼?為什麼不在屋裏乖乖地等我呢?恩?江暝……不是說好我去拿酒過來陪你飲的麼?為什麼……為什麼跑來這個地方?”顧心妍心中悲痛卻又無可奈何,“你為什麼還會來見她?你知道她想殺你麼?恩?江暝……”
顧心妍坐在床頭看著楚江暝喃喃自語了好一會兒,然後將守候在屋外的人叫過來,“將侯爺送去我房裏。”想了想又開口,“記得動作輕點,別將侯爺吵醒了。”
“是的,夫人。”
人人隻道這位新侯爺夫人雖然為人古怪,脾氣琢磨不定,但是對侯爺卻是真心。卻沒有知道顧心妍心裏究竟在想什麼主意。
將楚江暝妥善地安置在自己床上之後,顧心妍讓人帶著自己去了柴房。顧清璿,你竟然真的想殺了楚江暝麼?顧心妍握緊了垂在自己身側的手,她絕不會放過這個女人,更不會再給這個女人接近楚江暝的機會了。這一次,絕不。
到了柴房,顧心妍命人打開門。顧清璿就那樣睜著眼不躲不閃地看著顧心妍,仿佛早就知道她絕不會善罷甘休,今夜不可能如此輕鬆便過去一樣。顧心妍真的來了柴房,顧清璿看著她憤怒的樣子不禁覺得有些好笑,這個樣子做給誰看呢?